果不其然,安芷钰說過這句話之後,晟元甯面上一陣松動,但還是婉拒了她的好意:“不用這麼大動幹戈,我房裡有傷藥,我自己可以上藥。”
“真的?”安芷钰一副不相信的模樣,“将軍的傷口自己上藥似乎有些不方便,不如讓屬下來幫忙。”
安芷钰目光很是堅定,晟元甯甚至于不太好拒絕,但他從未讓别人看過自己的傷勢,不過都是男人,他也絲毫不介意被看:“如果你不害怕的話,那便随我上樓。”
油燈燃起,将破舊的房間照亮,安芷钰也在這昏暗中看清了晟元甯的現狀。
肩上的血迹已然幹涸,晟元甯臉頰被蹭上一抹紅,如此看來,他臉側的疤痕更顯可怖,安芷钰微微昂起頭,一臉呆滞。
晟元甯擡手摸向腰間的綁帶,挑眉看向呆愣着的安芷钰:“怎麼?怕了?”
“屬……屬下怎麼會怕?”安芷钰說話有些結巴,還要裝作不怕的模樣。
晟元甯輕笑一聲,繼續寬衣解帶:“那就好。”
夜行衣随着腰帶解開而散落,晟元甯裸着上半身,把衣服往一旁的木架上搭。
背肌上滿是傷痕,與那日看到他手臂上的傷一模一樣,都是有些年頭的舊傷。
肩膀偏下的後背處,一道一指長的新傷正泛着血,安芷钰震驚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傷藥在何處?”
晟元甯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壺倒出兩盞茶:“床榻側邊的櫃子裡。”
安芷钰走到他說的櫃子旁,将裡面的藥膏拿出來,又站回他面前,層本該擁有的旖旎氣息在此刻絲毫沒有出現,安芷钰拔開瓶口,一股兒草藥的味道随之而來。
“這是徐老曾在邊疆替我配制的,其中好幾味隻有邊疆才有的珍貴藥材,我一直都在用,效果很好。”
晟元甯背對着自己,緩慢抿着茶。
對于草藥一竅不通,但安芷钰相信徐老的醫術。
她将草藥倒在傷口處,用指尖輕輕按壓着,讓草藥平鋪并完全滲透進去,期間一聲沒吭。
“痛嗎?”安芷钰不由得問出聲,手下的肌肉卻倏地緊繃了一下,半晌,晟元甯才平靜出聲,“怎麼這麼問?堂堂男子怎麼可能這點痛都忍不了。”
又是這種話,當初自己受傷時他也是用這句話,當初以為是鼓勵,現在看來應當是他自己的寫照罷了。
“男子也可以喊痛,又不是隻有女子才有喊痛的權利。”安芷钰反駁他的話,試圖改變他的觀點。
晟元甯将另一盞茶遞給她,轉過身來看向她:“你是在關心我嗎?”
安芷钰不知曉怎麼解釋,頭頂被按了下,晟元甯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會是因為懼意才這樣說的罷,男子漢就要皮糙肉厚一些,你現在的狀态就不行。”
眼看着他将話題轉到自己身上,安芷钰把藥膏放回原處,匆匆跟他道别:“将軍您好生歇着,屬下先行告退了。”
晟元甯看着倉促退出屋子的安芷钰,輕笑着搖了搖頭,又莫名開始品味她方才的話:果然是小孩子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