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這個結論,遊斯淺眼底閃過一絲不可思議,随後冷笑一聲,佯裝無語說:“我倒也沒有那麼賤,不至于為了前女友大費周章去演戲,隻是沒睡午覺有點累,想休息一會兒。”
“那你想怎樣?”林渝繪沒好氣。
遊斯淺抿了抿嘴,挪走眼神,淡淡說:“讓我安靜一會兒。”
沒意思。
林渝繪臉沉下去,将球杆一扔,擠出笑容,“好,你好好休息去吧,我不打擾你了。”
轉走臉。
又不是沒了他活不下去,給誰甩臉色呢。
不說話就不說話,有什麼了不起。
遊斯淺将雙手放下,瞳孔陷入無盡黑暗,餘光卻克制不住看向球桌另一邊的女生。
明明說重話的是她,為什麼她看上去比他還要委屈,倔強撇着嘴角,生怕他看不出她生氣了那樣。
糾結半晌,他不自然開口問:“我…問你…”
林渝繪轉頭,賭氣的大眼睛瞪着他,就差把生氣寫在臉上了。
遊斯淺看得慶幸又無奈。
帶着最後一絲希望,他支吾問:“剛剛…你說的那個…前男友,是我嗎?”
有一瞬間他想過,她有兩個前男友。
“不然呢?不是要安靜嗎?那你問個屁。”林渝繪沒好氣回。
搞得好像她有多少個前男友一樣,就這麼一個,還是個渣男。
遊斯淺的心徹底沉下去。
他點點頭,不再說話。
包房裡隻剩兩股倔強的氣流對沖。
半晌。
施年森推開門,看見隔着桌子互不搭理彼此的兩個人,他停下腳步,隻是無奈笑了笑,招呼他們說:“走吧。”
林渝繪放下手臂大步走過去,遊斯淺跟在後方,兩個人都面無表情。
“你今晚會唱歌嗎?”林渝繪走到施年森身旁并肩走着,擠出笑容問。
走廊燈光明明滅滅,施年森透過兩邊的鋁鐵牆壁掃了一眼遊斯淺跟在後方的倒影,朝林渝繪點頭,“嗯,會。”
“看不出來,你居然會唱歌。”林渝繪說。
“是嗎?你覺得我應該是怎樣的?”施年森按下電梯又走回她肩膀附近。
“我以為你不是那種喜歡暴露在别人視線裡的。”林渝繪如實說。
施年森看上去太冷了,一小段時間的接觸下來,發現他心思深沉,捉摸不透。
但他可以琢磨透遊斯淺,他對遊斯淺的行為猜得很準。
電梯抵達,施年森伸手扶住一邊,示意她走進去,嘴上回着:“至少以前不是。”
林渝繪聽得雲裡霧裡。
她走進電梯,抽空掃了一眼後方的遊斯淺,依舊是那一副不樂意講話的模樣,不開心,等施年森拍了拍他肩膀,他又能露出體面的笑容,打趣施年森說:“聽到沒有,要你安靜一點。”
施年森他推進電梯沒回答。
到停車場,遊斯淺扔了一句“你開車跟在我後面”頭也不回坐上勞斯萊斯。
林渝繪在施年森後面朝勞斯萊斯偷偷握拳虛揮,借着空氣撒氣。
施年森幫她打開一輛黑色阿斯頓馬丁副駕門,上車,一前一後往繪夢營開去。
京北的晚上八點雖然過了下班高峰期,但主幹道車子依舊川流不息,有一下沒一下閃着刹車燈。
阿斯頓馬丁車内,車載音樂緩慢輕柔,配合淡淡的沉香,靜心。
對林渝繪沒作用,她心不在焉看着前方平穩行駛的勞斯萊斯。
施年森看看她,又看了一眼前方的車子,問:“你對遊斯淺感興趣?”
林渝繪瞬間回神,連忙搖頭否認說:“沒有沒有,我沒有在看那邊,我隻是有些困了而已。”
腦子隻剩遊斯淺剛剛用過的借口。
施年森輕笑說:“我隻是随口問問,畢竟對遊斯淺感興趣的人很多,不奇怪。”
話落,他又補了一句,“盡管是第一次見面,會感興趣也不意外。”
“你想多了,我剛剛隻是出神。”林渝繪硬着頭皮說。
“嗯。”施年森苦笑點頭。
是不是她太明顯了?
林渝繪咬着嘴唇,試圖讓自己從跟遊斯淺吵架的情緒裡出來,瞥見左邊車道空曠,遊斯淺又開得慢,于是拍了拍施年森肩膀,指着勞斯萊斯佯裝興奮說:“快!我們超過他!”
“好。”
施年森半帶寵溺,一副她說什麼他都依她的樣子。
聽得林渝繪默默收回手,咬牙。
他看向後視鏡,找超車時機。
打燈,轉動方向盤,踩油門,回正。
一連串動作,阿斯頓馬丁挪動到勞斯萊斯跟前。
林渝繪透過後視鏡看後方的車,勾起嘴角,暗自得意,說不上來的勝負欲。
施年森掃了她一眼,調低車載音樂,輕聲說:“你很好相處,也很有趣。”
林渝繪嘴角還帶着勝利的微笑,朝鏡子裡勞斯萊斯黑色車身不屑說:“我也覺得,真搞不懂為什麼有人就不知道珍惜。”
說完還朝勞斯萊斯呲了呲嘴角。
“或許是不合适吧,所以不太珍惜,換一個會好一些。”
沒想到施年森能搭腔她這些話,林渝繪眼神從後視鏡落到他沒有情緒起伏的側臉上。
施年森太奇怪了,好像每一層都是不一樣的感覺。
第一眼是生人勿近,第一面是紳士禮貌善聊,第一趟同乘又這般……情感博主?
施年森轉頭,看一眼又盯向路面,喊她:“繪繪。”
林渝繪後悔了,密閉車廂内,施年森的臉本來入侵性就強,加上一聲虛無缥缈的“繪繪”,讓她突然不自在起來。
她咽了咽口水,硬着頭皮回答:“嗯。”
“如果一個性格和遊斯淺截然相反的人站在你跟前,你會好奇嗎?”施年森平平問。
“會吧。”林渝繪說。
沒有人不喜歡探索。
她當做是朋友見平常對話。
施年森勾起嘴角擡眼,在反光鏡内對視,他薄涼的瞳孔蓋上一層纏綿的笑意問:“那會心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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