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為什麼?不喜歡呗。”林渝繪擠出笑容,一邊轉移話題一邊将箱子挪到跟前,“算了,不聊這個,我餓了。”
她打開,頓住。
疊在一起的分裝盒子上擺着一盒未拆封的粉色的正方形小盒子,上面除了D開頭的品牌名,還有大大的“超薄”兩個字。
林渝繪拿出來前後翻轉,确認之後朝向遊斯淺質問:“你買的?”
遊斯淺手肘撐在沙發靠背上,彎腰,領子低下露出明顯的鎖骨,雖然是一副慵懶的模樣,但似乎因為剛才的對話過于低沉,他表情安靜下來,在盯着她發呆,眼神滿是擔憂。
看見避孕套的一瞬間,遊斯淺雙眼跟着放大,想解釋,但嘴巴一張一合呃了半天。
林渝繪将盒子扔到他胸口,滿臉嫌棄呵斥說:“就知道你是渣男!難怪故意将氛圍搞成這樣,居心不良!”
遊斯淺接住盒子,揉了揉胸口,繞過沙發走到林渝繪旁邊,秀麗的眉毛透着委屈,百口莫辯解釋說:“你一整天都跟在我旁邊,我哪有機會交代他們買這個?”
林渝繪翻了個白眼往旁邊挪動,和他保持距離,切了一聲,“反正我是不會跟你用這個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遊斯淺“啊?”了一聲,哭笑不得,随手将盒子扔進桌子底下的抽屜。
林渝繪斜眼,看看抽屜又看看遊斯淺,仿佛再說:看,收得這麼好,肯定别有用心。
遊斯淺一愣,看完自己的動作反應過來後扯了扯嘴角,無奈回:“大小姐,我總不能扔了吧?它全新的,浪費啊。”
“是,用了就不浪費了。”林渝繪冷笑,又迅速面無表情握緊拳頭威脅說,“别帶回來,隔音不好,我可不想聽那些動靜。”
然後眼神下壓,掃一眼那個位置,啧啧兩聲,“注意點個人健康吧。”
遊斯淺無語,他嘴角跟着擠出假笑。
兩人斜眼對方,不甘示弱。
從單純的白眼到互相瞪大眼睛,誰也不服誰。
半晌。
林渝繪的手在箱子内遊走,摸到一張卡片,她轉頭拿起來查看。
頓住。
紅色大愛心,上面寫着:“我們的金婚禮,想給予愛情安全感,希望你們可以幸福——與軒記。”
窗外連個路過的車都沒有,客廳更是安安靜靜,她仿佛聽到了空氣凍結的聲音。
林渝繪轉動眼珠,佯裝鎮定當做沒發生,不去看遊斯淺得意的表情,想将卡片悄悄塞進箱子底部。
遊斯淺腦袋湊到她肩膀上,賤兮兮說:“喲,真相來得這麼快啊?你說這可如何是好呢?”
他下巴點在她肩膀哼笑,氣流打在她耳垂,酥酥麻麻。
林渝繪撇嘴關上卡片,塞進遊斯淺懷裡用手肘将他推走,賭氣說:“那……那又怎樣,你省着點用,當心身體。”
遊斯淺眼疾手快接住掉落的卡片,歪頭緊盯她即将繃不住的表情,故意打趣說:“好,我省着點用,要不一人一半,這樣沒有壓力?”
“滾啊,誰要跟你用!”林渝繪咬緊嘴巴,臉頰發燙,偷偷瞟過去。
這一眼讓遊斯淺抓了個正着,他湊到她眼角,手指在她頭頂點了點,像是逗小孩那樣說:“一人一半,我又沒說一起用,你想哪兒去了?”
林渝繪人中拉長憋笑,忍得肩膀一抖一抖。
聽到遊斯淺噗呲一聲,她繃不住仰頭,帶着哀嚎說:“你好煩啊遊斯淺,嗚嗚嗚哈哈哈哈哈……你自己吃吧,我不吃了!”
她一推箱子抱手坐到毯子上,腦袋埋進膝蓋掩蓋發燙臉頰,又尴尬又想笑,于是跟個傻子一樣又哭又笑。
遊斯淺從抽屜拿出盒子,從縫隙塞進去,賤兮兮說:“哎呀别哭嘛,喜歡的話都給你,我又不跟你搶。”
林渝繪笑到眼淚滑落,她抓着盒子擡頭往遊斯淺方向撲,塞進他嘴巴賭氣說:“這麼喜歡你吃掉呀!臭流氓!”
遊斯淺往後倒,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摟住她腰間,仰頭,任由她折騰,一臉寵溺。
她将盒子往遊斯淺喉嚨裡塞,遊斯淺瞬間應激,支撐的那隻手變成阻止她的動作,她重心瞬間往他身上撲。
倒地,遊斯淺嘴裡咬着盒子,雙手抱住她。
四目相對,林渝繪倒吸一口涼氣。
遊斯淺半濕的頭發被晚風自然吹幹,最後一絲落日打進來,照在上面變成偏橘黃色,讓他的冷白皮有了一絲暖意,像是自帶妝造和打光,好看到林渝繪居然慶幸還沒跟他到老死不相往來。
至少在這一刻,隻有遊斯淺能讓她笑得那麼開心。
“我……”林渝繪動了動肩膀,遊斯淺這才反應過來,松開手。
兩人坐到地上,雙雙望向幕布。
遊斯淺取下盒子,快速塞進抽屜,關上,千鈞一發到再看一眼都要出問題的地步。
“我去拿東西。”遊斯淺随便指了指一個地方,起身離開。
林渝繪呆呆坐在原地。
突如其來的小意外她心情莫名轉好,甚至忘記問遊斯淺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但也有一個問題:她似乎對遊斯淺的容忍程度越來越高。
真的像湘婉說的那樣,她因為身邊沒有别的男人,所以把所有感情都放到遊斯淺身上了。
林渝繪咳嗽一聲,拍拍臉頰讓自己清醒。
菜肴打開擺好滿滿一桌,冰凍汽水和冰涼的奶茶準備齊全,像是什麼準備通宵熬夜那般,滿滿當當。
氣氛也從暧昧尴尬變回往常什麼都沒發生那樣。
遊斯淺打開投影,轉身關上燈,外面天空全數黑下來,客廳照明光源就隻剩幕布反光和圓潤的月亮了。
林渝繪坐到桌子最右邊,将兩包薯片堆在毯子正中央。
遊斯淺走回來,盯着它們,疑惑問:“你這是又想的哪一出?”
林渝繪往嘴裡扔了一塊鵝肝,嚼兩下,挑釁說:“三八線,男女授受不親,從今天開始我要跟你劃清界限,不許再摸我腦袋彈我額頭了。”
湘婉說得對,肯定是肢體動作太過親密,導緻了她對渣男的錯誤想法。
半晌沒聽到回應,林渝繪擡頭,遊斯淺就望着拿兩包孤零零堆疊起來的薯片發呆,手上還有他剛從冰箱取出的一桶冰淇淋。
林渝繪擡手。
遊斯淺回過神,問:“做什麼?”
“冰淇淋呀,我要吃。”她伸要拿過。
遊斯淺舉手躲避,她撲了個空,壓到薯片上。
“我拿來的,你吃什麼吃?”遊斯淺居高臨下沒好氣回,指着地上的薯片命令說,“還有,你過線了,回去。”
林渝繪哼了一聲,起身回到自己的一角。
遊斯淺将冰淇淋抱在懷裡坐下,扔過去遙控,繼續沒好氣說:“想看什麼自己選,自己的事情自己幹。”
林渝繪白了他一眼,“小氣鬼。”
拿過遙控器,趴在桌子上面挑選起來。
她選了一部治愈的動漫。
可愛畫風,光是題目就讓人心情愉悅。
電影開場,林渝繪往嘴裡塞三文魚,聽到旁邊咔哒咔哒動靜,她轉頭。
遊斯淺打開冰淇淋,放了兩個勺子。
她偷笑,湊過去。
遊斯淺又将冰淇淋挪到他另一邊,指着三八線,滿臉不悅提醒:“你,越界了。”
“哎呀!”林渝繪坐好,委屈巴巴拍着桌子,“你給我冰淇淋嘛。”
冰箱就這麼一桶。
遊斯淺挑眉,看看薯片又看看她,眼神示意:這明明是你自己規定的。
林渝繪哼唧一聲把薯片拿起來,放到沙發上,搖頭晃腦說:“好吧,今天先不畫三八線。”
遊斯淺忍俊不禁,鼻孔哼氣說:“這還差不多。”
他伸手揉了揉她腦袋,把冰淇淋放到桌子左上方,“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吃它。”
林渝繪嗯了一聲。
電影正巧進入正片,她轉眼盯向幕布,往嘴裡塞着鵝肝和沙拉。
五分鐘後,她手邊多了一碗佛跳牆,随手拿起享用。
十分鐘後,波龍和帝王蟹全數脫殼,擺在桌子正中央,她伸手要抓,被遊斯淺打了一下,一副筷子落進她掌心。
電影正是精彩時候,她目不轉睛,拿起它往嘴裡塞肉。
吃了兩口,她伸手,那桶冰淇淋正正好落到她跟前,她挖了一勺子塞進嘴裡,冰冰涼涼,又甜又爽,和畫面裡烈日當空的夏季配極了。
電影過半,小龍蝦肉整整齊齊擺在桌子中央,她終于瞟了遊斯淺一眼。
他旁邊的垃圾桶堆滿蝦殼。
林渝繪将冰淇淋推到他跟前,想要問他怎麼不吃,恰好,她手機微信響起來。
施年森:我這邊結束了,你後天晚上有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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