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是二郎把我從獄中帶回來的嗎?”她有些茫然的問,但裴湛聽明白了,甯姝窈的意思是從始至終,她都沒有過選擇。
他有些神情不自然:“你自然明白我為何帶你回來。”
甯姝窈遲鈍的仍然沒反應過來,她不明白裴湛在說什麼,什麼流放、裝、還有假面:“明白的。”
老相好呗,還害羞上了,甯姝窈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你明白就好。”裴湛冷哼了一聲,看她的目光意味不明了起來。
繞這麼大的彎子,不就是想讓她主動說留下麼,甯姝窈自覺已經看透了他,男人,就是口是心非罷了,幸而遇上她這般聰慧的娘子。
不然誰會配合他,維護他的面子。
甯姝窈忍不住歎氣。
裴湛看着她神情散發着喜意的模樣,有些微微惱,他隻是給了她選擇罷了,她到底在沾沾自喜什麼。
“對了我哥哥如今在做什麼活計啊?”
裴湛頓了頓沒什麼好氣:“釀酒。”
眼看着話題歪了,裴湛蹙眉:“好了,莫要扯遠了,你究竟要離開還是留下,我給你選擇。”
甯姝窈被打斷了思緒,想了想:“我不知道,我可以見見我哥哥嗎?”
裴湛颔首:“可以。”
實則甯少欽被放出獄便是裴湛派人接的他,徑直便帶出了京城,安置在郊外較為偏遠的莊子上,安排了夥計,讓他不至于遊手好閑。
他自诩這是為朝廷和百姓好,畢竟甯少欽這樣半個街溜子放出去,還不知道要闖出什麼禍事。
當日,甯姝窈就乘着一輛馬車出了城,雪茶随行在側,裴湛同她說,可以在莊子上多住些時日,兄妹二人叙叙舊,不必急着回來,好好考慮便好。
甯姝窈見他都沒有出來送自己不免有些失落,馬車一路朝着莊子外面疾馳而去,她的心情很平靜,大約是因為要見到親人的緣故。
也許會對她的記憶恢複有一些幫助。
馬車停在一處莊子前,甯姝窈懷着期待的心情下了馬車,興沖沖的進了院子,提着四處環視,直到腳下被一個東西絆了一跤,身子沒穩住,徑直五體投地。
“哎喲。”她懵了片刻,被雪茶急吼吼扶了起來,随即轉頭看向絆她的“東西”
是一個郎君,喝的爛醉,躺在台階下,側着身子昏睡,甯姝窈矮下身扒拉他的身子,随即和一張俊臉對上了視線。
甯少欽驚喜:“妹,你怎麼在這兒。”
甯姝窈一愣:“哥哥。”
原來這就是她的哥哥。
郎君胡子拉碴,看不清樣貌,依稀可見俊氣的容貌,就是身上的衣服許久都沒換了,一股嗖味兒飄了出來。
甯姝窈默不作聲的站遠了些。
但甯少欽卻很高興,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抓着她的胳膊笑,笑着笑着卻哭了:“裳裳,你……你還好嗎?”
甯姝窈點點頭:“我很好。”
“看到你在相府過得好我就放心了,裴湛若是欺負你,你得告訴哥,我、我跟他拼了。”看來甯少欽已經知道她的事了。
甯姝窈心裡一陣暖流湧過:“哥哥不必擔心。”而後她說明了來意。
聽聞她要在這兒住,甯少欽很高興,忙帶着她去了房間,莊子上有下人,但甯少欽來是來看莊子的,不是來當主子的。
他雖然不靠譜,但對甯姝窈還是很上心。
“哥哥,我們就吃這個嗎?”晚飯時,甯姝窈猶豫的看滿桌子的清水煮菜,沒多少油腥,甚至都難以下咽,米飯也是涼的,但甯姝窈那碗是白米飯,甯少欽是雜糧飯。
甯少欽已經收拾妥當,胡子也刮了,俨然一個俊秀郎君,他撓撓頭:“實不相瞞,哥哥我近日都沒有好生做活,沒什麼銀兩,對不起啊,裳裳,讓你跟着我受苦了。”
“沒關系,隻要哥哥願意努力,日後會越來越好的。”甯姝窈真摯道,雖然她失憶了,但是面對甯少欽,是格外熟悉,這種熟悉由内而外。
這是她的親人。
裴湛摸魚已經超過半個時辰,他神色淡淡的盯着桌子上的文書,第三次把署名寫成了“笨蛋”二字。
随即又揉掉重寫。
為什麼自己的腦子裡都是那道沾沾自喜的面龐,裴湛是個極為好勝之人,事事争第一,讀書是,做官是,就連在做人方面也是,故而造就了他毒舌不饒人的性子。
偏生甯姝窈就像來克他的一般。
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子,分明她三年前也不是這樣,溫柔、文靜還會撩撥人,這是裴湛對她的印象。
難不成,被奪舍了一般。
旁邊的容青看不下去了,提醒他:“大人,您又寫錯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