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嘉澤笑了笑：“說真的，我不騙你。”

“我反正隻剩下這些日子了，你去找你喜歡的好郎君就是，我絕不攔你。就是有一條，得是真心待你好的，不然我九泉之下也絕不會放過他。”

“誰說你要死？”沉珂十分惱怒，憤憤不平卻又帶了些委屈，帶着些哭腔質問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甯嘉澤見她這般，巴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她，好不容易他決定放手，怎麼沉珂偏偏又來招他？

沉珂見他扭過頭去，一時更慌亂了。

“我先不和你争這些。”

“師父明明說了，隻要你醒了，他配的藥應該就是奏效了，你也是能挺過來的，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甯嘉澤聽聞她的話，确實發現自己的身體比從前輕盈了許多，除卻身子有些乏力，精神卻遠勝過于從前。

難不成他真的還能活？

這猜測很快便得到了楊明的證實。

“世子福大命大，從鬼門關裡走一遭，閻王爺不收人，日後必定吉人自有天相。”楊明診完脈後說道。

沉珂又追問：“當真是無事了？”

“傻姑娘，當師父的難不成騙你？”楊明笑了，“隻是我有一問，望世子解答。”

“先生但說無妨。”甯嘉澤按捺住心頭的狂喜，之前于青州時，他便了解楊明神通廣大，沒想到這糾纏他多年的病根竟也是手到擒來。

“我這藥量為了痊愈配得兇險，我幾度也憂心世子怕是醒不來了，世子不知是憑着怎樣的意志對抗過來的？”

甯嘉澤瞥了旁邊的傻姑娘一眼，沉珂不知何時剛哭過，眼睛腫了一大圈。

他蓦地笑了笑，“我于混沌當中，好似聽到有人一直在喚我的名字，還威脅我若是死了，便要另嫁他人。”

沉珂臉騰地紅了起來。

“我本來都答應了，她卻說她舍不得我，于是我又回來了。”甯嘉澤說道。

“誰說舍不得你了？”沉珂又去瞪他，隻是語氣柔柔的，半點責怪的意思都無。

“是我舍不得你，”甯嘉澤笑眼瞧她。

……

甯嘉澤這一病躺了許久，最喜慶的新年也過了，轉眼又快到了春天。外頭積壓的雪也不知何時就消融了，轉眼間又到了萬物複蘇的時候。

沉珂扶着甯嘉澤漫步于桃樹葉，見樹枝抽葉發起新芽，沉珂眼睛眯起說要等桃花爛漫時甯嘉澤摘一支最好看的給她。

望着眼前嬌俏的人兒，甯嘉澤倏忽想起去年春日裡賞春宴時，沉珂撞入他視線的那一幕。

周而複始，年年有餘。

也許一切從那時開始就是注定了的。

而他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