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護我?”甯氏聽到這話,猛地擡起頭來。
她用力擦了一把眼角,揚起嘴唇咯咯笑出聲來,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似的:“侯爺真知道護一個人的滋味嗎?”
甯遠對甯氏這副一會哭一會笑的模樣十分不滿,習慣性皺起眉來。
甯氏卻不再向以往那般小心翼翼哄着他,反倒是一把将剛飲過茶的杯子摔在了地上,炸裂的瓷片刹那間蹦得巨高。
“我好好一個姑娘家家世門第尚可,求着太後眼巴巴嫁給你當作續弦,在這侯府裡操持了這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這麼多年,你可曾正眼瞧過我?”
“我知你心裡有趙舒兒,我向你鬧過嗎?我傻乎乎地以為何必和一個死人争這些,可是你呢?竟去尋和她容貌相似的人養在外頭。”
甯氏想起往事,忽然笑得更大聲了:“你可知道,當年去找那個女人算帳時,我肚中懷了你的孩子。”
“是她推了我一把,讓那個還未成型的孩子摔沒了。”
向來心思沉穩的甯遠聽了這話猛然看向甯氏,身子猛地一震。
“也許是報應,我再也不能有我的孩子了,可是我後悔了!”她咆哮道。
“是你們這一家子對不起我才是!你們這群吃裡扒外的惡人,什麼苦什麼罪都是我來受了,就連甯嘉澤那個白眼狼,娶了個妻子就敢同我作對,你們才是該替我那個孩子去死的人!”
甯遠眉頭緊擰:“你還有臉提嘉澤,真當我不知道嗎,他幼時體弱是拜誰所賜,你還要再裝成這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嗎?”
甯氏也不再裝了,全都認下來。
甯嘉澤小時候,甯遠公務繁忙時常不在家,她對着一個半大的孩子,家中又無夫君,心生不滿,便千方百計讓甯嘉澤染病,然後去請甯遠回來。
……
屋外頭,甯嘉澤和沉珂靜靜立着,聽着屋内的争執聲漸漸大起來。
甯嘉澤臉色罕見的如此灰敗,沉珂隔了許久回過神來,轉頭看了他一眼,甯嘉澤勉強地對着她笑了笑,口型似乎是在說他沒事。
可是沉珂眼睜睜看着他口中有一大口鮮血嘔出來,将他一襲白衣都染得通紅。
她眼疾手快去扶他,他的身子就像是失去了支撐的浮萍一般,倒在沉珂小小的懷裡。
甯嘉澤想要舉起手來摸一摸她的臉,告訴她别害怕,可這麼多日來苦心維系的模樣再也無法繼續僞裝下去,最終他隻能垂下了手。
“阿珂,我沒騙你,我答應過會讓你如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