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查查,甯氏叫她過去做了什麼。”
“她”是誰,暮晨一下便知曉。暮晨心中猜測到,這下殿下同世子妃之間隻怕是有了更大的矛盾,甚至還可能同侯夫人有關。
安陽侯府的令牌宮裡的侍衛一看便知,甯嘉澤就這樣暢通無阻地被帶到了景帝跟前。
外頭的大雨瓢潑,方才太監給他撐了傘,他的肩膀上還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了雨水。沾濕的朝服上泅出團團水漬,袖口的絲線也因着雨水的浸潤而顯得更加烏黑發亮。甯嘉澤卻好似渾然未覺,一絲不苟地跪下行禮。
“免禮吧。”
景帝大病初愈,身子尚有兩分虛弱,臉上的氣色瞅着也不算太好。
景帝探詢地望着他,又拿起手中折子,問道:“今日那禮部侍郎之子和前任青州知府之子等一行人都去了你府中?”
“臣不敢欺瞞,今日确有友人前來叙舊。”
“叙舊還是謀劃些别的,朕就不得而知了。”景帝似笑非笑。
甯嘉澤長袍拂地,撲通一聲跪下來,“陛下明鑒。”
“誰叫你跪了,起來吧,”景帝讓太監去扶甯嘉澤,甯嘉澤卻依舊跪地不起。
“朕此次讓你過來,不是來定你的罪的,是來治你父親的過。”
皇帝威嚴的話語在大殿中回蕩,“你父親奉命去青州安撫災民,如今青州卻起了疫情,你說朕該不該治他的罪?”
“朕要命你去青州把青州的這堆亂賬理清楚,再好好地把你父親帶回來,到時候我再同侯府算賬。”
甯嘉澤連忙俯身叩首,恭敬道:“臣遵旨。”
他早就知曉青州起了瘟疫,也料到皇帝會派人去青州增援,卻沒想到皇帝竟讓自己過去。
“多日未曾見了,陪母後用過晚膳再走吧,明日再動身也不遲。”
“臣領命。”
仁壽宮内,太後端坐于寶座之上,一臉慈愛地拉着甯嘉澤的手,左看右看,欣慰道:“看來你的妻子是個知冷知熱的,你瞧着比從前圓潤了些。”
甯嘉澤微微躬身,回應着姑母的問詢。
忽地,不知從何處竄出一隻貓,那貓通體雪白,動作敏捷地從房梁上一躍而下。
甯嘉澤不防被這突如其來的貓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識地一閃,護在了太後跟前。
“哪來的畜生?”他呵斥道。
太後卻笑出聲來,不以為意地拍了拍他的手:“這是皇帝送來陪哀家解悶的,你怎麼這麼大陣仗?”
她起身抱起那隻貓逗弄,見甯嘉澤微微皺起眉頭,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哀家記得你從前不是也養過一隻嗎?”
“是曾養過。”
“後來是不是那貓從高處摔下來了?”
甯嘉澤薄唇緊抿,略微點了下頭。久未提起的往事雖然蒙着灰塵,乍一提起卻十分鮮活地湧入了腦海裡。
“都多久的事兒了,别放在心上,當時估摸着你母親也是失手不小心才讓那貓從懷裡掙出來的,隻是可憐你當時年紀尚小就失去了自己的玩伴。”
太後口中的往事便是甯嘉澤曾經養過的那一隻了,也是隻小白貓,性子乖巧地很。
“你若是還喜歡,哀家這隻你便帶回去吧。”太後繼續道。
太後懷中那隻貓喵嗚了兩聲,朝着甯嘉澤舔着粉嫩的爪子,看着十分的讨喜。
甯嘉澤卻婉拒道:“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無緣,便是強求不得。”
他的目光看似不經意地掠過那貓身上,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漠,眼中卻含着不易察覺的溫柔。
太後有意送給他,便多說了兩句,甯嘉澤倒也絲毫不松口,話語冷硬,仿佛對這隻貓了無興趣。
後來太後倒是也沒再強求,隻是歎了一聲:“你這孩子,也不知是像了誰,總是嘴硬。”
“明明心中喜歡得很,卻要裝作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