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凄厲的聲音打破了夜的甯靜,暮晨吩咐手下人把人關押下去之後,連忙去書房尋世子,這才發現殿下的神色着實是不對勁。
像是……被人下了藥……
“殿下,我這就去宮中請太醫。”
一向沉穩的暮晨也慌了神,那丫頭居然敢在侯府的眼皮子底下放這樣的猛藥,這是把他們世子的尊嚴按在了地上,可是現在貌似不是追責的時候,處理世子現在的情況才是燃眉之急。
甯嘉澤的理智和本能在做最後的糾纏,他叫住了暮晨:“不必進宮。去聽雨軒,備冷水。”
侯府的侍衛唯命是從,這種情況也不疑有他。
等到淨室的浴桶當中盛滿了冷水,甯嘉澤合衣泡進去的時候,暮晨還覺得震驚,他家世子殿下這能挨過這麼強的藥效嗎?那安神湯裡的成分他已經查清楚了,真是十分歹毒的手段。
“殿下,好些了嗎?”暮晨隔着屏風,看不清那邊的動靜。
甯嘉澤沒有吭聲。
他的雙手緊緊握拳,指節因為用力泛白,明明打的是井底最深處的冷水,可是還不夠,那股無火的火種還是無法澆滅,反倒是像即将爆發的火山一樣,有些什麼随時都可能噴薄而出。
“殿下?”柔柔的一個女聲響起。
女子的聲音婉轉悠揚,沉珂望着守在外面的暮晨,問道:“這是怎麼了?”
她本來都要歇下了,突然知秋告訴她甯嘉澤回了聽雨軒,她本來想等着他從淨室出來同他談一談,可是這一等便是許久都不見他的人。
暮晨欲言又止,沉珂繼續朝着裡頭張望了一眼:“怎麼泡了這麼久,不會睡着了吧?”
帶着難以言喻的穿透力,她的聲音打破了淨室的沉寂。
甯嘉澤也聽出了她的聲音,那麼嬌,那麼柔的聲線,好似黃莺啼啭。
好不容易平靜了一些的内心又被擲進來一顆石子,泛出來的漣漪打在甯嘉澤的身上。
他忽然站起身子,清澈的水聲嘩啦作響,從他身上淌下來,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着晶瑩的光。
甯嘉澤說道:“暮晨,你下去。”
這下屏風後頭隻剩下沉珂一人。
屋内的燭火不知道什麼什麼時候被摁滅,伴随着一陣衣物摩擦窸窸窣窣的動靜,沉珂聽到了一聲男子的悶哼。
“過來,”甯嘉澤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