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盯着屏幕,指尖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調取着衛星監控。
他這次目的很明确——找到安納西在徹底從監控下消失前的行動軌迹。
每一次出現的起點,都可能藏着關鍵的線索。
屏幕上不斷閃現着不同時間段的畫面,不同的幾個做點地點被圈出鎖定。
每次安納西的現身,都是從一些隐蔽且毫無規律的地方開始,然後在同樣毫無規律的地方消失得幹幹淨淨。
這些出現和消失的地點,全部處于哥譚錯綜複雜的地下通道附近。
傑森盯着屏幕上定格的畫面,手指無意識輕敲桌面。
屏幕上安納西的身影靜靜伫立在某個偏僻巷口,擡起頭,仿佛隔着時空與他對視。
“是在這個時間意識到衛星監控的存在了?”傑森皺了皺眉,“所以才這麼迅速地消失,做出相應的反制措施嗎?”
他靠在椅背上,眼神依舊停留在屏幕上,安納西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監控之中。
正如傑森所料,他确實沒辦法從監控中得到太多有用的線索,但這也引起了他更深的探究欲望。
這本沒有必要,畢竟對方的危險程度并沒有到達必須引起警覺的地步。
哥譚滿是罪犯,真正棘手的也不止安納西一個,更何況對方此時甚至也完全稱不上是罪犯。
但偏偏隻有安納西讓他産生了某種莫名的關注。
傑森說不清楚那是什麼——那種不安靜的感覺像是什麼東西總在他腦海中萦繞吸引着他深入。
他雙手交叉在胸前,心裡暗自反問自己:“為什麼?”
為什麼他會這麼關注一個理論上來說對他有些無關緊要的人?
漫長的幾分鐘後,這個問題思考無果,傑森重新将注意力收了回來。
眼下确實無法從衛星監控裡獲得更多信息,這一點已經很清楚。
等待安納西自己再次主動出現?
那不過是浪費時間。
現在大概率可以假定安納西有能力在監控之外活動。
那麼接下來要找到這家夥,就不能再隻是被動等待。
他心裡很清楚,主動出擊才是唯一的辦法。
傑森站起身,仰頭将杯中帶着苦意的溫熱液體一飲而盡。
他靜靜地思索着,唇角弧度微微翹起:‘雖然沒怎麼釣過魚。”
“但隻要有誘惑力足夠強大的餌料,哪怕沒有鈎子,魚也難以抗拒不是嗎?’
帶着細微焦香的咖啡劃過喉嚨刺激着味蕾,留下一絲苦澀在口中。
他随手将杯子放下,轉身朝阿爾弗雷德打了個簡短的招呼準備離開蝙蝠洞。
不管怎樣,他會找到他的。
就在他轉身之際,阿爾弗雷德叫住了他。
“這周末。有空回來吃個晚餐嗎,少爺?”阿爾弗雷德一如既往溫和地詢問。
他将傑森放下的空杯穩穩放進托盤,目光中帶着隐隐的關切。
傑森停下腳步,扭頭瞥了一眼阿爾弗雷德,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吃晚餐?你是指和那位‘老蝙蝠’一起嗎?”
阿爾弗雷德微微揚起一邊的眉毛,不動聲色地回道:“我相信即使是‘老蝙蝠’,也會想念您和其他少爺們偶爾回家共進晚餐的場景。”
傑森嗤笑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快到幾乎無法讓人捕捉到的複雜情緒。
“得了吧,你知道他不會說什麼‘想念’之類的話,他隻會闆着臉告訴我别惹事。”
說完,他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眼神有些閃爍。
而再次開口時,他的語氣仍舊帶着些浮于表面的不屑一顧:“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
阿爾弗雷德低頭,慢條斯理地整理着托盤:“或許,二者都有。你知道,他一向不擅長說出那些應該表達的話,但他依舊關心。”
“至于我……還請體諒一下我這個整天面對空蕩大宅的老人家吧。”管家半真半假的感歎。
傑森唇角弧度上揚,輕笑了一聲,卻沒有了剛剛那種嘲諷的意味:“那這關心的方式也夠奇怪的。”
“這就是他的方式,少爺。”阿爾弗雷德微笑着回應,不着痕迹地指了指耳朵上的聯絡器。
傑森歎了口氣,聳了聳肩:“行吧,周末再說。”
“那我會準備你喜歡的菜肴,少爺。”阿爾弗雷德微微颔首。
再次邁步的傑森沒有再回頭,揮了揮手算是回應,腳步踏出蝙蝠洞,背影無聲地隐沒于他熟悉的城市陰影。
從通訊頻道裡阿爾弗雷德問出“這周末是否有空回來吃飯”這個問題的那一刻起。
布魯斯手中的動作便頓了下來,目光緊鎖在遠處的城市燈火中。
他依然握着蝙蝠抓鈎,手指收緊了些,像是下意識的本能反應,透出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緊張。
布魯斯停下動作時,站在一旁的提姆顯然注意到了異常。
注意到那份微妙的情緒,他微微側過頭,帶着幾分試探輕聲問:“傑森?”
布魯斯沒有立刻回應,目光仍在遠方,帶着細微不易察覺的憂慮:“阿爾弗雷德在邀請他回家。”
“他也許會答應的,最近他和我們——和你——相處得比之前順利多了。”提姆寬慰道。
“你故意給他放了權限,是吧?”過了會兒,他帶着笑意輕聲問布魯斯,“阿爾弗雷德沒有那麼高的權限繞過你給予直接訪問的權限。”
布魯斯:“……”
沉默代替了回答,他知道提姆已經懂了。
“傑森也一定知道的。”提姆聳肩,目光閃過一絲狡黠,“他肯定會回來,要打賭嗎?”
布魯斯手中處理着工具,動作沉穩有力。
他沉默片刻,嘴角微微上揚,平靜地吐出一個字:“不。”
他心裡清楚,傑森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