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為了映襯哥譚即将到來的危機,哥譚原本明亮的晨曦消失。
天空被厚重的淺灰色烏雲遮蔽,大雨磅礴,一切都籠罩在濕潤的水汽裡,高樓大廈的輪廓在霧氣中若隐若現。
加百列撐着一把白色的傘,漫過傾斜的雨簾。
雨水如注,打在傘面發出轟鳴般的聲響,他行走在大雨下仿佛與世隔絕的奇異靜谧世界。
他此時的形象與往日并不相同,銀白色發絲柔順披散,同色系眼睛隐藏在純白笑臉面具之後。
這樣的面具加百列有不少,是參與一個即将解散的社團活動後被贈送的,沒有購買記錄。
如果一定要參與一些麻煩事,他絕對不想要以加百列·艾德裡安這個身份形象參加。
這不是個适合市民出門的天氣,但對生活在哥譚黑暗面的人來說。
“簡直是上帝安排的狂歡之日。”
哥譚會在他的手下毀滅。
這樣的認知讓被稱為企鵝人的科波特聲音中透露出陰冷的興奮。
隻要想到即将在他安排下于整個哥譚盛放的那朵巨大煙花劇目,他就感到難以自持的亢奮。
豹女在他身後翻了個白眼,她真是受夠這隻胖企鵝總是不合時宜的古怪發言了。
得了吧,要不是……給的金錢和資源太多。好不容易才逃出阿卡姆的她才懶得摻和到科波特的隊伍裡來。
‘為什麼不是銀背或者人蝠跟着這家夥做保護?’她抱怨的想。
科波特眼睛平移,注意到了豹女帶着輕視和不滿的神态。
他嘴角弧度下降,眼中閃過一絲陰郁。但他并沒有說話,因為他還需要豹女為他做事。
“我們能上車了嗎?”豹女厭煩的揮開雨滴,“我讨厭下雨天。”
他們現在正打算從現在的這個基地轉移到鳥舍内部去。
“那你就明天再去。”
同樣不想看見豹女的科波特關上車門示意司機開車。
污水飛濺。
豹女嫌惡的甩手将身上被濺到的污水撇開。
“愚蠢的企鵝。”她皺着眉回到身後的基地裡。
車燈的燈光劃破雨幕。
黑色的豪華轎車周邊,科波特雙手握着他那把标志性的黑傘,沉默注視窗外的雨幕。
車内沉默而壓抑,隻有雨點敲打車頂的聲音。
司機猛然踩下刹車,車子在刺耳的刹車聲中急停。
慣性緻使科波特身體猛地前傾,他緊緊握住傘柄,臉上表情陰沉到吓人。
“你在搞什麼鬼。”
司機緊張回頭,額頭瞬間冒出冷汗。
他聲音顫抖,擔心自己惹怒後座上這位脾氣古怪的老闆:“有人擋在路中間……撐着一把白傘,看上去有點古怪。”
科波特眯起眼睛,通過模糊的雨幕看向前方。
高挑的身影站在車燈照射下的雨中,撐着把瓷色的傘,純白笑臉面具遮住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神平靜的眼睛,仿佛周圍的狂風暴雨都與他無關。
“撞過去,不要浪費時間。”科波特冷哼一聲,沒有一絲猶豫的命令司機。
他可不打算因為一個陌生人影響自己的行程。
能在科波特手底下做事的人當然不會擁有什麼多餘的同情心。
司機對做這種事沒有任何心理負擔,更何況這片街區的監控在受到影響毀壞的那一部分裡。
至于市民?
沒有人會願意為了一個死人得罪科波特。
油門被踩下,雨中的車子再次加速。
加百列輕輕歎了口氣,車燈在他面前的雨幕中劃出耀眼的光芒。
豪華轎車急速沖來,他沒有移動。
加百列平靜擡眼,專注看着眼前這一幕。
在車子和他距離急速拉近的時候,一直蹲坐在他肩膀上的泡芙迅速彈出。
下一秒,車胎發出爆裂的巨響,猛地顫抖後失去控制地打滑。
轎車在雨中失控,車頭猛然偏轉,帶着刺耳的刹車聲和飛濺的水花,危險擦過加百列身側。
雨水打在車窗和鐵皮上,他偏頭與車内的科波特對視。
轎車最終撞上路邊石墩。
車門被猛地推開,科波特撐起黑傘從車内踏出。
他的聲音中明顯帶着對于剛才事件的極度不滿,握着傘柄的手指因為憤怒微微泛白。
但同時他又極度自傲:“在這種天氣攔我的車,你是想要找死嗎?”
加百列并不介意科波特的态度。
他緩慢開口,聲音依然平靜:“我沒有惡意,隻是希望你能夠放一個人自由,那位動物學家柯克·朗斯頓。希望你能不要讓事情變得更複雜。”
“你到底是誰?”科波特避而不答,“這樣的冷靜和能力可不常見。”
“而這樣一個有能力的人,我竟然之前在哥譚沒有聽過你的名字?”他緩緩說道,語氣中帶着絲絲沒能掩飾住的挑釁和不屑。
科波特的眼睛在加百列面具的縫隙處細細審視,試圖看透這位陌生人隐藏着的面孔。
“我的身份并不重要。”加百列同樣規避了這個問題。
“重要的是……”他聲音徐徐,“我出現在這裡的目的,以及我們的談話能否順利進行。
事實上,從加百列有意識開始,就很少有人或者東西能夠引起他劇烈的情緒波動。
為了父母的教導不白費,也為了避免整個人在社會中顯得太過異類,他經常扮演着一種溫柔内斂的普通人形象。
也因此,現在加百列隻是平靜叙說着自己的訴求:“隻要交出我需要的人,我就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