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短暫的沉默過後，提姆聳肩，開始關注布魯斯交給他的目标，“我猜不行。”

“讓我看看，”他按下确定，“是誰引起了世界第一偵探和世界第二偵探的注意？”

加百列拉上衛衣兜帽，塞上正在播放吵鬧音樂的耳機步履匆匆地趕路。

大街上的屏幕正在播報新聞。

“三天之後，就能看到邁達斯之心經過哥譚上空……蘊含大量金子……”

“鳥舍……科波特……宴會。”

中途路過一家烘焙坊，加百列停下腳步，又在店員驚愕的目光中選了一大堆标注着高糖的甜食來到櫃台結賬。

加百列低頭看着大理石櫃台上的紋路，盡力控制自己不去盯着收銀員暴露在空氣中的脖子。

“結賬。”他将東西推向收銀台，撐在櫃台上的指尖不自覺的敲着桌面。

收銀一件件計價。

加百列拆開其中一個已經計算過價格的巧克力熔岩蛋糕包裝，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送進了嘴裡。

甜膩到甚至有些發苦的味道在口中散開，但他此刻顯然沒有心情去對這些東西的口味做出評價。

進食的欲望快要将他吞噬。

他隻是機械的往口中塞着這些高熱量食品。

一個，又一個。

等收銀員計算好價格擡起頭，一半的甜食已經進了他的肚子。

“您一共需要……支付164。”面對着這種情況，收銀員有些遲疑的開口。

加百列丢下兩張富蘭克林，抱着着被紙袋裝好的剩餘甜食離開。

“真是個怪人。”

收銀目送着顧客離開烘焙店，腦子裡還在思考那衛衣兜帽下在藍色和冰冷銀色之間不斷變換的雙眼，以及對方身上那種幾乎快要凝成實質的危險感。

聰明的哥譚市民從來都知道不管閑事。

一向将這句話奉為真理的收銀深以為然的彈了彈手中的兩張富蘭克林，将大理石櫃台上出現的小坑随手用抹布擋住。

即使得到了補充，加百列還是覺得極度饑餓。

那些甜食仿佛從來沒有進入他的肚子，而是進了别的什麼異次元空間，杯水車薪。

懷中用來裝甜食的紙袋很快就癟了下去。

慶幸的是，在他再次進入那種瀕臨理智缺失的狀态之前，他到家了。

加百列跑進家中的客廳，熟練地打開座鐘上的玻璃鐘蓋，按下了那個代表着十二點的數字标志。

座鐘後方的牆壁向左移開露出後方的通道，通道内壁上的感應燈亮起照亮向下的台階。

這座地下實驗室已經存在了十幾年，有着能夠直接連接哥譚地下通道的密道。

還有點冷，但現在這些完全影響不到加百列。

他三步并兩步跑到一個立式的智能冰櫃前輸入密碼将裡面托盤上的針劑取出，然後靠在冰櫃前捋起左臂的袖子進行注射。

随着針劑内液體被注入體内，那股洪水一樣的饑餓感暫時退去。

隻是半飽。

加百列回頭看向冰櫃内部，空空蕩蕩的銀色托盤表明剛剛那支營養劑是冰櫃裡剩下的最後一支。

這并不是正常情況下的消耗，最近一個月他越來越頻繁的陷入饑餓狀态。

“嗡——”

口袋裡的手機振動。

加百列一頓，指尖下的針筒被戳出一個破洞。

大多數不需要維持自己社交人設的時候，他的情緒都很平靜。

他随手丢開手上的玻璃細渣接起電話，母親擔憂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你又失控了？”艾德裡安女士關心的詢問，“我收到系統提醒，你打開了那個冰櫃。你還好嗎？需要我幫你向學校請假嗎？”

“營養劑用完了。”加百列揉了揉自己的頭發，他感覺到自己正在迅速變得饑餓，“它好像開始對我失去作用了。”

“幫我請假，媽媽。”他頓了頓，“不然我怕我把那些人當做自己的食物。”

“别緊張，事情還沒有糟糕到那種地步。”電話裡女人的聲音安撫着他，“我馬上就請假回來，接下來兩天照顧好自己，好嗎？”

“我會的。”靠坐在冰櫃前的加百列回應，“這兩天有父親的消息了嗎？他失聯很久了。”

“還沒有，不過不用擔心，我們會找到他的。”女聲頓了頓，“生日快樂，加比，等我回來，我會給你補過這次的生日。”

電話挂斷。

加百列猶豫了一下選擇去睡覺，進入深度睡眠狀态能夠有效降低他身上的能量消耗并且緩解他的饑餓感。

這可能是他現階段唯一能做的事。

午夜，躺在床上的加百列睜開眼。

他被席卷全身的強烈不滿足感從睡夢中喚醒。

理智的線在此刻随時可能崩斷。

無情的本能在這一刻強制支配起了他的身體，試圖将他帶出去狩獵點什麼補充能量。

無形的精神能量探出，加百列驚愕發現自己的此時的視野來到幾公裡之外的港口。

本能告訴他，他必須去那裡一趟。

他潛意識裡察覺到如果能夠滿足身體的能量攝取，他的身體可能會發生一些有利于他的變化。

好吧。

“無論如何……人類不是食物。”

“引起那些人注意會很麻煩。”

加百列低語，寄希望于失去理智控制後的自己能做到這一點。

他不希望等自己清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在黑門監獄裡。

給自己戴上一隻白色覆面式面具後，他将自己交給了本能。

再擡起頭，原本湛藍的雙眼徹底被瞳孔深處氤氲着的銀白色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