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教授到一半,迦勒看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來人…,來鬼身形不算高大,但挺拔且健壯,穿着一套複古的短款男士禮服,幾縷白發夾雜在黑發中整齊地往腦後梳,下颌留着整齊的黑色圓胡,胡須的末端同樣泛着白,左臉臉頰上有着一枚四芒星刺青。
他單手撐着一根紳士杖,正筆直朝着迦勒所坐着的方向走來,雖然他走路姿勢還算流暢,但細微的不協調處,與左腿被風吹拂起的空蕩褲管,還是很容易暴露他左側大腿以下是義肢的事實。
“好久不見,迦勒。”吸血鬼很自然地無視了吉爾莫,坐在迦勒的對面,和獵魔人打着招呼。
看見六十年沒見的前男友,迦勒一時也顧不上教導學徒細節了,剩下的經驗簡化為一句“去找個黑發男性。”就打發走了吉爾莫。
“好久不見,伊茲……”迦勒緊張地舔着自己的下唇。
“你怎麼會過來?”獵魔人問,他沒想到伊茲會主動前來昆特大陸,六十年前就是因為伊茲怎麼樣都不願意離開那個世界,才導緻分手的。
“我?不是你們藍山國要換個吸血鬼藍首了嗎?我是代替陛下來問好的。”伊茲雙手交疊着,放在紳士杖上,聲音沙啞。
“哦哦哦……”迦勒點着頭表示理解,陛下是伊茲所在世界的吸血鬼始祖,與迦南沙部族的吸血鬼們是近親,準确說陛下與暗影長老是近親,盡管外表看起來天差地别,但他們使用相同的吸血鬼語言,有着對家鄉的相同記憶,六十年前的迦勒就是從陛下那裡取得了那顆盆栽的種子,并聯系起了兩個世界的古老吸血鬼。①
雖然愛爾德長者還沒正式參加選舉,但這種内定的事,提早告知近親族裔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不過……
“代表……陛下?”迦勒不太确定的重複這個詞,伊茲是一個才兩百多歲的年輕吸血鬼,在他們的世界,陛下并未選擇像暗影長老培養高階吸血鬼這般愛護,賦予血裔諸多能力,隻是簡單制作了日行者和夜行者兩個後代便陷入沉睡,此後任由ta們發展。
在獵魔人的記憶中,伊茲隻是一個不受同族歡迎的瘸腿吸血鬼,在那個世界,殘疾就不該被賦血,如果不是還有一個不能殺害同族的規則,伊茲這種不完美品肯定會先被夜行者内部清理掉。
“呵呵……”伊茲發出一聲嘶啞的笑聲,并不好聽,他是人類轉換的吸血鬼,在轉換之前是什麼狀态,轉換以後将會永久保留,比如他的斷腿、比如他壞掉的嗓子。
“那些老家夥們思想太古闆了,也脫節世俗太久了,所以需要我這種年輕血液。”伊茲笑了笑,沒有多與迦勒說些其他的。
迦勒雙手搓着早已喝幹的酒杯,他在努力和伊茲找着話題,六十年前的那次分手,并不是獵魔人主動提出地,他也不想同意,但伊茲的态度很堅決。
那是被迫分手,如今再見面了獵魔人的心思又活絡起來,想再續前緣。
似乎是看穿了獵魔人的想法,伊茲搖了搖頭,“不。”
迦勒露出委屈的表情,“為什麼?”
伊茲果斷回答:“沒有為什麼。”
這個回答令獵魔人頗為受傷,他試圖叫服務員送上一杯新的酒來打破這尴尬的氣氛,但似乎是失敗了,新的酒沒有帶來新的轉機。
伊茲盯着沉默中的獵魔人,自己的内心也很糾結,他是來主動尋找迦勒且有事相求的,是為了族群為了陛下,不想在這件事上摻雜太多個人情感因素。
“我……”
“你……”
兩人同時開口,伊茲還沒來得及繼續說,迦勒就站起身,捂住了他的嘴。
“我先說!”
面對獵魔人強勢的态度,吸血鬼抿了抿嘴唇,閉口不言。
“你有事求我,”迦勒盯着伊茲的雙眼,肯定道,“但你不想用複合來迫使我答應這件事。對嗎?”
獵魔人松開了捂住嘴的手掌,盯着吸血鬼看他的反應。
“是的……”伊茲小幅度點頭,“我…,是我的陛下想要生命之血。我們必須得拿到它才能回去,如果你想要打牌做交換也是可……”
獵魔人再次物理捂住了吸血鬼的嘴,強行不讓對方往下說,“你在說些什麼?”迦勒有些生氣了,雖然自己的确是很想與伊茲再組成雙人牌局,但用這個作為交換條件……,艹了,自己在伊茲心中到底是個什麼形象??
緩了兩口氣,迦勒壓抑下自己的暴躁,對着伊茲很認真的說,“生命之血,我單方面同意,但我還得去問問麥錫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