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我可憐的小姐，請你睜一下眼睛……”

噢，她的侍女真情實意地為她感到傷心，她能聽到哭泣，能感受到她輕柔的觸碰。

她多想回答她，她還好，一切還好。可是，她的腦海已經容納不了更多的空間去訴說自己的想法。唯有的空間留給了僅剩的呻//吟。

“……小姐？”她呼吸道。

“真的在轉變！”

“感謝你，上帝。小姐還活着!”她的聲音愉快多了。

越來越清晰了。聲音。

她聽見微風吹拂的窗扇窸窣地摩擦，她聽見天花闆上吊燈的嗡嗡聲，她聽見桌面上蒸汽的沸騰。她能聽見一切。

“維多利安，這是羅薩大人為小姐定制的禮裙。”威廉斯的侍從低語道。

“請務必看管好小姐。”他小心警告，“這兩天倫敦不會太平。”

“不該讓小姐知道的事情…你也清楚。”侍從急迫的語氣挂在嘴邊，“這是羅薩大人的命令。”

啊————！

火焰在收縮，奔放的情感再次敲打着尚未覺醒的身體。

轟隆————

她的世界徹底颠轉了。

沒有聲音。沒有呼吸。甚至不是自己。

一刹間，痛苦瞬息而去。

莉娜·伊瑟爾睜開眼，凝視着她即将要行動的一切。

*

侍女的喜極而泣宣告着轉變的大功告成，羅薩宮殿的一切都變得如此清晰。

她不需要呼吸，也變得更加敏感。喉嚨裡發出嘶嘶的聲音，穿過齒尖顯得低沉可怕。

皙白的皮膚，緊繃的肌肉，以及異樣的瞳色無一不在提醒她隐隐爆發的嗜血欲。

“小姐，你需要進食嗎？”

維多利安顫抖着身體，慢慢地走向前。

“不！”她的表情變得猙獰，侍女被女孩兇狠的過激反應驚吓住。

“對不起。”莉娜飛速地奔跑着，從窗戶一躍而下。

“再見了，維多利安。”

莉娜微微動着嘴唇，沒有回頭。

這或許是她們的最後一面。

她想。

吸血鬼的身份在人類世界中提供了極大的便利，她不但輕而易舉地擺脫了威廉斯的命令，還不費吹灰之力登上了飛往中國的航班。

一切都結束了。

“小姐…小姐…”

青/樓後院的巷角，奄奄一息的少女懇求着死神的賜予。她捧着那個與侍女極其相似的臉龐，撫摸着少女的脖頸，在耳邊輕聲呢喃。

“你會快樂的。”

壓抑已久的欲望被允許釋放，她紅了雙眸，輕輕張開的嘴唇裡露出鋒利的獠牙。

緩慢的刺入遵循本能的貪婪漸漸加深，少女享受地閉上了眼睛。

“下輩子。”

浮動的血液塵歸死寂，孤獨從柔和的心跳侵入靈魂。嗜血的欲望伴随瞳孔異色的改變戛然而止。她擦了擦嘴角滲出的血液，難以抑制般地幹嘔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