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之車是來自地獄的使者,會接引亡靈。
相傳在明和年間,京都五條柳馬場一帶住着一位姓三上的醫生。
一天夜裡,他家的女傭覺得心神不甯,就打開窗戶通風,結果卻看到了令人吃驚的一幕。
隻見她的母親坐在一輛燃燒的火之車上,痛苦地哀嚎,全身被黑紅色的火焰包圍。
女傭悲痛至極,跑到門外,想把母親從火之車上拉下來,卻昏倒在地。
其他人看後大吃一驚,上前一看,發現她的身體有一半都被燒傷了。
那天晚上,女用的老家傳來死訊,說是鄉下的母親去世了。
據說,生前不積德行善,臨死時就會被這種車接走。
火之車是奉閻魔大王之命,由地獄的獄卒和小鬼們拉來的。
也有人說,在趕赴地獄前,火之車會出現在死者的親屬面前,以示警告。
那上面的火是來自黃泉的地獄之火,可以透過皮肉焚燒骨髓,令人痛不欲生。”
随着故事講完,坐在他下位的女人身後浮現出一輛燃着火焰的木車,乘坐的位置上,有面容酷似女人的虛影做扭曲哀嚎狀。
女人在火之車浮現時便捂住了雙耳慘叫起來,一時間不明白是虛影和她的聲音重合了,還是她被隻有自己能聽到的鬼嘯聲吓到了。
似乎對這個故事和故事帶來的結果很滿意,男人面前的燭火以一種舒緩的方式慢慢熄滅。
甚至等女人冷靜下來,下一朵燭火才開始催促地跳躍。
而随着她停止驚叫,身後的火車幽靈也安分地坐在了車闆上不再扭動。
夏油傑看着這一幕,若有所思。
“我要講的......是......是發生在我家的故事。”女人拿起身邊的礦泉水猛地灌了一口。顯露細紋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露出一個挑釁的微笑。
“我是齋藤啤酒公司的獨女。”女人摸了摸手指上的家徽戒指。
“雖然家裡生意一直做得不錯,但我的父親并沒有逼迫我繼承家業,他很寵愛我。”說着,她露出了溫柔的神色。
“從小,他就為我物色了合作公司的聯姻對象。
我們青梅竹馬相處得很好。
他是個很優秀的人,學業好,長得也帥氣。
我們一直讀同樣的學校,同班,前後桌。”
女人越講深色越溫柔,燭光變得微弱也沒有停下的意思。她抿了抿顫抖的嘴唇繼續道:
“大學畢業的時候我懷孕了,準備舉行婚禮。但是,那個人突發車禍成了植物人。”
說到這裡,越來越暗淡的燭光微妙地穩住了。
女人露出一絲痛苦的笑:
“我想等他,我的父親對不樂意也同意了。
因為我腹中的孩子檢查出來是個男孩,我的父親也還在壯年,可以把孩子培養出來。
如果等他長大後,我未婚夫沒能醒過來,就可以接手兩家的企業了。因為那邊也是獨生子。
但是神明不佑,未婚夫的病情突然惡化了起來去世了。說是心髒衰竭。”
撇了眼回複明亮的燭光,女人閉閉眼睛講下去:
“我非常難過,悲痛之下不小心流産了。
我的父親看不得我那麼傷心,半年後就開始挑選青年才俊到我身邊。
說哪怕不結婚,相處一下能讓我開心也好。
這群人裡,就有我現在的丈夫。
當時他對我多殷勤啊。我覺得這樣嫁了也好,畢竟他也是我父親公司了很看好的晚輩。
可是這個男人!
這個明明是入贅的男人!
竟然偷偷在背後玩女人!”
女人露出憤怒夾雜着快意的神情。
“他不是隻有這一個情婦,但隻有這個情婦時間是最長的。你們知道為什麼嘛?
因為隻有這一個為他生下了兒子!”
“你知道了?!”身為丈夫的男人驚慌之下跳了起來。
女人仰視着他,嘲諷地笑了:
“你以為你在什麼地方?
真以為升到高層,作為贅婿的你就可以一手遮天嗎?
哪怕我的父親老邁,但那也是我家的産業!
就算你,冠的也是我的姓氏!”
不理會男人漲紅的臉,女人得意地繼續說下去:
“這些都不是重點啊。這個故事的重點是——無論我的孩子還是你那個情婦的孩子,都不是你的啊!”
女人哈哈大笑:
“你個傻瓜!你根本就不能生育!
我在結婚兩年沒有懷孕,查過自己沒問題後也偷偷給你做了檢測。
本來還想叫你去治療,沒想到卻查到你在外養了人。
那時你才什麼職位?
我還說什麼?
反正我的孩子要繼承的是我家的家産,父親是誰有什麼關系?
當然是找我喜歡的。
而你那位寶貝,你知道他為什麼那麼無欲無求,事事聽話嗎?
因為她有一個愛賭博的真愛啊!
因為他們有一個需要你當爹的兒子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胡說,你胡說!”丈夫氣憤地跳過火堆,捶打妻子。他身上的衣物被火焰纏上,火勢将兩人裹起。
夏油傑下意識想救,卻發現自己被固定在位置上動彈不得。而周圍人意圖行動的都争紮着不能起身。
火中的夫妻二人卻渾似不覺。
女人毫不示弱地扭打回去:
“我胡說?那個賭鬼就是我吩咐過去勾引她的啊!
要不是那男人背了太多債,她在懷孕時就甩了你跑了!
你知道為什麼都四個多月了你才知道嗎?
她是不是跟你說老家有事回去了三個月才發現晚了?
騙你的!
她是和那男人去拉斯維加斯見世面去了!
輸光了沒辦法才回來的,你個蠢貨!”
男人将妻子的話和記憶中情人的狡辯對應在一起,怒血沖頭,狠狠地掐上妻子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