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東西的身體莫名如擠上了潤滑油,瞬間滑溜的讓郝夭阙抓握不住,軟綿綿從他手上跌坐在了地上,四肢撲騰在地上撒潑耍賴,硬要兩個人類跟它道歉。
兩個人類面面相觑,郝夭阙啧了一聲,“這老鼠……說話可真利索。”
“哇…………”
人類話音未落,那廂哭喊越發驚天地泣鬼神。
顧灼青朝天花闆望了望,又在那個小東西出現的地方查探了一番,招手讓郝夭阙過來,“這碗櫃裡面有個洞。”
郝夭阙點頭,“那就是老鼠洞。“
小老……東西,“…………”
很顯然,兩個人類對于安撫這種事,并不得心應手。
小東西抽抽嗒嗒,見也沒人理他,在原地走了兩步,挨挨蹭蹭在兩人中間縫裡擠了進去,言語委屈,“我要回家了。”
郝夭阙笑出了聲,尾指勾着小東西的尾巴将他拽了回來,總算是有了安慰的語氣,“你們波波族,都跟你一樣醜嗎?”
顧灼青,“……”
小東西,“…………………..”
就在那小不點即将嚎叫的下個間隙,郝夭阙擡手投降,“抱歉抱歉。”隻不過那悶笑着講出的四個字怎麼聽怎麼沒誠意。
但是。
小不點拍拍身體,“那好吧。”躬身站直,奶聲奶氣回道,“既然你道歉了我就原諒你,長老說了,會道歉的都是好孩子。”
“古籍裡記載,波波一族最為和善,嘴角兩邊常含一顆命球,極易辨認……”郝夭阙探手戳了戳,“這個命球,如果丢了怎麼辦?”
小不點雙手捧起臉頰,驚恐道,“啊,可不能丢的,丢了長老會罵的!長老說了,波波球丢一顆小命就少一條,丢了的話,呆呆我,就要翹辮子啦。”
“呆呆。”顧灼青喚他,“為什麼離開玊璜?”
呆呆嗚咽一聲,小屁股“噸”的一下挨着了地闆,“唉……呆呆沒有用,呆呆沒有給長老帶去足夠的實驗信息,現在就卡在我這個環節,我隻能來人間收取。”
郝夭阙看了眼宿醉的男人,“你的實驗信息,不會是這個老男人吧?”
“啊。”呆呆張嘴,搖搖頭又點點頭,“我們的實驗信息就是,搜集世間萬物的氣息,無論有無生命,比如收集水的氣息可以制成沂波波,使非魚族類也能夠在水裡自由遨遊。我收集的是世間所有的黑色氣息,比如惡劣的環境,僞善的人心……”
“難怪你這麼黑。”
呆呆眨巴了兩下眼,并沒因為郝夭阙的胡言再次嚎啕,反而湊近了仔細嗅聞,突然開心道,“呐,我聞到了,你身上沒有黑色,所以你的話呆呆不會放在心上的,你是好人,嘿嘿。”
“哦?”郝夭阙将它的爪子提溜起來,反手丢進了顧灼青的懷裡,“他呢?”
“啊,他……”
“他媽的!”一聲咆哮突然打斷了幾人的談話,呆呆迅速鑽進了顧灼青的衣領口。郝夭阙率先一步,再次敲暈了剛要蘇醒的男人。
“收拾一下這裡,走吧。”
顧灼青點頭,将衣服裡的呆呆抓了出來,“你走吧,下次機警點。”呆呆應和了一聲,沒兩下就跑到洞口,回頭還看了兩人一眼,便聽顧灼青接道,“人類太複雜了,有些時候氣息并不能判斷人的善惡。”
呆呆鼓起嘴角,沖顧灼青笑,随既消失在了洞裡。
“這個男的……”郝夭阙拍拍兩下手,面對着整理完的廚房奸笑道。
顧灼青頭也沒擡,将垃圾一股腦丢到了門口,輕飄飄從空氣裡回應了一句,“讓他們别客氣。”
那頭正呼噜着面的幾個小混混,在“上海灘”悲壯的交響曲中,接到了他們親愛的阙哥的電話。
“決賽不去了?”
郝夭阙将雙手搭在腦後,興趣寥寥回道,“本來也不是我報的名……但是顧森那女的……”
“怎麼?”
兩人拐過最後一個拱門,身邊人遲疑了一下,顧灼青才聽到郝夭阙轉移的話題,“沒什麼。話說你有将那個布魂袋裡的東西都掏出來看過嗎?”
“沒有。”顧灼青頓了下,“倒是你,将古籍研究得很透徹……”
郝夭阙顯然沒在意顧灼青的下文,招手向司機囑咐了幾句,兩指在打開的車門頂敲了敲示意上車,自己就往另一邊走去了。
陌生的景色在車窗外匆匆掠過,這不是回學校的路,那麼目的地無外乎那個。
“醫院?”
郝夭阙點頭,皺眉一本正經道,“于飛還欠我頓飯,這不要回來,多虧啊。”
“真的不去決賽了?”
郝夭阙撇嘴輕笑,“這麼想我跟你一起登上領獎台?”轉頭朝後視鏡看去,跟司機對上了眼,後者領會,自動将終點換了個道。
“高一男子組羽毛球單打決賽,郝夭阙,聞一信,請運動員進入比賽場地準備。”
“喂。”漫不經心的語調更加激起了手機那頭的火氣。
“你兩去哪了,到你決賽了,啦啦隊都喊了十分鐘了,還比不比啊。”
郝夭阙甩手,直接将手機丢給顧灼青,任徐栩在電話那頭焦急怒吼。
“喂。”顧灼青舉起手機,慢吞吞的一聲瞬間止住了對方的言語彈珠,“上場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光。
他的眉宇,舉手投足,皆是人類最憧憬的向往。
場上很熱烈,熱烈的路人以為天靈蓋都要被掀開。當然大部分的氛圍全來自郝夭阙的那群太陽團。
她們稱呼這種呐喊為,熱愛的力量。
郝夭阙的每個球,好與壞,都會收獲這群少女的尖叫聲。當然他鮮少失手。至少在顧灼青的眼裡,郝夭阙的賽程近乎完美。
與他對決的少年卻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不然比賽已近一小時,賽點卻層出不窮。
肩膀上輕微地碰觸,迫使顧灼青從比賽膠着中拉出了神。
那人不高,跟顧灼青對話時還些許仰着頭,但是不妨礙兩人相熟。
“張垚。”對方伸手自報家門。
顧灼青點頭,也沒伸手回禮的意思,就讓那尴尬的手在空氣中顧自成拳,收回後在外套上緊張摩挲着。
“什麼事?”
張垚扯起友善的笑,寒暄幾句,你球打得可真不賴雲雲,然後拇指朝門口指到,“剛剛買了瓶飲料回來,門口有個大叔問我認不認識顧灼青。我尋思剛跟你打過球,就說進來幫他找找你。”
顧灼青點頭,道了聲謝就往門口走去,也沒曾想過自己有沒有認識過一位大叔,以及這位張垚同學,也真是十分巧合将大叔的口信捎了過來,而沒有直接帶他進來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