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敬然：“可是這天氣……好像航班都取消了。”

劉世軒：“火車回？”

肖敬然：“好。”

兩小時後，倆人坐在回京的高鐵上，舒适又惬意，窗外的雨大得像老天在洩洪，天地混沌，日月無光，一片白霧，什麼都看不清，但火車卻平穩又高速地行駛在雨霧中。

劉世軒撕開兩盒泡面，往裡面撒着佐料，偶爾擡眼看一下肖敬然，自顧自地說：“這種天氣指望不上飛機，還是咱祖國的高鐵最靠譜，安全、便捷又經濟實惠。”說完，他起身去兩個車廂之間的飲水機接熱水去了。

等劉世軒回來，一手拿着一盒熱騰騰的泡面，把其中一盒放在肖敬然面前。蓋子一打開，整個車廂都彌漫起方便面的味道。這味道說來也奇怪，經常吃的人聞見就反胃，但不常吃的人會覺得特别香。

肖敬然微蹙了一下眉頭，但還是俯身吃了起來。

劉世軒邊吃邊和肖敬然閑聊起來：“你還記得上次咱倆一起坐火車是什麼時候嗎？”

肖敬然想了想：“大三的暑假，我來西安找你玩兒，快開學的時候咱們一起回北京。”

劉世軒點點頭：“你當時是來找我的嗎？你不是來見‘痞子蔡’的？”

肖敬然心虛得被泡面湯嗆到了，咳嗽起來，還故意找借口說：“這方便面怎麼這麼辣啊？”

劉世軒遞給他一瓶礦泉水，接着說：“那時候，你從西安回北京後就把那個論壇的網名改成‘輕舞飛揚’了，還記得麼？咱倆還在那網站上結婚了。”

肖敬然剛喝下一大口礦泉水，聽了這話差點兒把這一口水都噴出去，他拼命克制表情，點了點頭。

坐在對面的一個五十多歲的阿姨用異樣的眼光掃了下他倆，然後起身走了。

肖敬然好不容易把那口水給咽了，說：“好像……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吧。怎麼這麼久的事你都還記得啊……”

劉世軒突然想到了什麼，故意逗他：“對了，那本《第一次的親密接觸》你看完了嗎？後來那本書你放哪兒了？”

肖敬然一口面放在嘴裡，趕忙咬斷，說：“這面好燙……又辣又燙……”

他想起劉世軒畢業的時候，自己整理的那一大包“垃圾”，裡面就有這本書，全扔了，後來再回去找怎麼都找不到。自己曾經很後悔，但當時他每次看到這些東西時心裡都會難過好久，不想被之前的回憶折磨崩潰，才決定打包扔掉的。現在劉世軒居然提起來，這沒法回答啊！

肖敬然定了定神，說：“呃……看完了，很感人。那本書……我也不記得放哪兒了，後來就……就找不着了。”說完，他偷偷瞄了劉世軒一眼。

劉世軒正意味深長地看着他，心想：編，我倒要看你怎麼編。

然後他故意拉長音調說：“是嗎？看完不還給我，還當垃圾給扔了吧？”

肖敬然抹了下腦門兒上的汗，答道：“沒扔，怎麼可能扔呢，就是後來搬家找不到了……”

劉世軒擡了下眉毛，把自己的勺子伸到肖敬然的泡面碗裡舀了一勺湯出來喝了：“我嘗嘗你這紅燒牛肉面有這麼辣，這麼燙嗎？要不你别吃了，我給你叫份兒飯吧。”

肖敬然捂住他的泡面桶說：“不用，我就吃這個吧，都快吃完了。”

劉世軒盯着肖敬然窘迫的樣子，不禁想笑，心裡想：過了十幾年，他怎麼還像當初一樣那麼可愛？三十幾歲的人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想想那時候真好，我還不是軒總，你也不是肖工，總以為自己能改變世界 ，活到現在才發現，是世界改變了我們。”劉世軒感歎道。

“不，你改變了世界。即使你覺得做失敗的事情，其實也是在改變世界。你聽說過‘蝴蝶效應’嗎？因為你的一個微小行為，都能導緻這世界的巨大改變，更何況你已經為此做出了很多貢獻呢。盡管在這過程中我們磨平了自身的棱角，但這是為了更好的适應這個世界啊。等我們的玖月大廈建成時，一幢大樓平地而起，你看着它屹立在城市中心時，怎麼不算是我們改變了世界呢？”肖敬然看着劉世軒，眼睛裡閃閃發光。

這時，動車沖破了雨霧，車窗外從白茫茫一片中，突然射入了一道陽光，明亮又絢爛，緊接着天空呈現出明媚的藍色，遠處隐約還挂了一道彩虹。他們仿佛找到了通往另一個美麗世界的入口，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也許渺小的我不能改變這個世界，但隻要堅持朝着夢想的方向奔跑，當迷霧散去時，世界會向我報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