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玖月大廈的項目，劉世軒其實是有私心的。

自從上次裝修自己房子的時候，劉世軒成了肖敬然工作室的客戶以後，他便加了工作室的幾個小夥伴的微信，有時候會跟那幾個小朋友打聽點工作室的近況，或者随便聊幾句，調侃一下他們老闆什麼的。最近聽說肖敬然做了好幾個設計方案投稿，都沒有被采納，整個人很沮喪，工作室的氛圍也變得有點壓抑。

劉世軒想，如果玖日集團同意建大廈的方案，設計就可以讓肖敬然來做，不知道這樣他是不是能走出這段陰霾，重拾自信。

為了這個項目，劉世軒私底下做了好多工作，還親自去廣州做過實地考察。他深知集團内部分幫結派，站隊情況嚴重，要想說服所有部門同意這個項目，必須提前把他們有顧慮的地方都找到解決方案，才敢在會上據理力争。

其實當時開會的時候，劉世軒心裡也沒底，還是蠻緊張的，他怕說不過那些“老油條”，項目被否決的話，肖敬然也就沒機會了。還好，最後劉東旭站出來力挺劉世軒，才把負面聲音都壓了下去。

過了一段時間，玖日集團的大廈建設專項小組成立後，公司便開始在網上發布設計方案征集項目招标。當然，有一些曾經合作過的設計公司，他們會私下把項目發過去，邀請對方參與招标。

劉世軒把招标項目微信發給了張藝涵，跟她說：“我這兒有個新項目，讓你們老闆參與一下呗。”

張藝涵還是一直對他有成見，沒好氣兒地回道：“你發我幹嘛？直接發他。”

劉世軒：“我們倆最近鬧别扭呢。你不是喜歡肖老師嗎，正好給你個機會找他說說話。”

張藝涵：“我才不信呢，你能那麼好心？黃鼠狼給雞拜年！”

劉世軒：“我是黃鼠狼？你是雞啊？”

張藝涵：“你？！肖老師最近投了很多項目都被拒了，你這麼大項目，肯定沒戲，又得是白忙活。”

劉世軒：“不試試怎麼知道？萬一成了呢，你們工作室不就賺翻了？”

張藝涵：“切~又讓我們肖老師浪費感情？勞心勞力地設計半天，最後都白弄。”

劉世軒：“你隻要不告訴他是我推薦的，這事兒就有戲能成。”

張藝涵：“诶？什麼意思？你内部有人？”

劉世軒：“算是吧。”

張藝涵：“這麼厲害呢？”

劉世軒：“一般一般。”

張藝涵眼珠一轉，問道：“你倆鬧什麼别扭呢？你親自發給他，趁這機會和好呗。”

劉世軒：“小姑娘别瞎打聽，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别說，知道嗎？”

張藝涵：“切~不告訴拉倒。我試試吧，但不保證他一定能參與競标啊。”

肖敬然拿到項目，确實不想競标了，他不想把時間再浪費在參加這些完全看不到希望的事情上。他跟張藝涵說，與其這樣，還不如腳踏實地的先做一些小活兒，維持工作室的日常運轉更為重要。

張藝涵作為一個藝術生，深知肖老師的苦惱，每次花盡心思參加一次競标，都飽含着對設計的熱愛和最後被肯定的渴望，但每次落敗後又都會對自己的能力産生懷疑和跌入極度不自信的低谷。這樣反反複複，來來回回多次後，肖敬然是怕了，他怕自己再失敗就真的沒勇氣再奔赴熱愛了。

張藝涵聰明，她不提這些，開玩笑地說：“肖老師，您說說，咱們工作室現在有什麼小活兒需要您做啊？小活兒不向來都是我們幾個在做嗎，最近沒有新活兒，就算有，我們也能再接。你是老闆嘛，老闆就不應該幹這些小活兒。老闆該做的就是重要決定和我們做不了的那些大活兒。”

她指了指自己手上拿的招标文件，說道：“這就是老闆該幹的大活兒。你不幹，我們都幹不了，陪你吃糠咽菜倒也沒意見；你要是幹，幹不成咱們繼續吃糠咽菜，也沒什麼損失，但是如果一旦幹成了，咱們整個工作室的人都能跟着你飛黃騰達了吧？”

她拍拍肖敬然的肩膀說：“我們就指望着你享福呢。”

肖敬然被她說的逗樂了：“我也沒讓你們吃糠咽菜吧？哪兒有這麼慘啊。”

張藝涵：“标準不一樣吧，我跟以前的生活比，現在可不就算是吃糠咽菜了嗎。”

肖敬然點點頭：“那倒是。”他接過張藝涵手裡的文件，又仔細看了看，仿佛最後下定了決心，說道：“那好，我再試試吧，争取讓你們能享上福。”

張藝涵像隻歡快的小燕子，高興得在屋裡蹦蹦跳跳的，眼睛笑成了月牙：“謝謝肖老師！我有預感，這次你一定行！”

肖敬然：“那借你吉言啦。”

當晚，肖敬然便開始仔細閱讀招标文件，權衡各項要求，為找設計靈感做準備。

他想：張藝涵說得對，自己的成敗倒是無所謂，但不能讓一路上支持他的這些小夥伴們一直跟着自己受苦啊，要讓他們看到對未來的希望，自己有責任帶領大家過上更好的生活。

劉世軒聽說楊曉揚要帶孩子去上海鋼琴考級，為了讓她節省些路費和住宿費，他便給楊曉揚出主意讓她以出差的名義去上海，回來公司報銷差旅費。

沒想到現在的銷售總監陳慧梅居然跟着楊曉揚一起去上海出差了，回來還跟劉世軒告狀說楊曉揚不務正業，打着出差的名義帶孩子去鋼琴考級，還去迪斯尼玩兒，最不可置信的是，她不但帶着孩子，還帶着小男友一起去的！陳慧梅給劉世軒看了好多她手機裡偷拍的他們在迪斯尼的親密照片。

劉世軒心想，這是自己給曉揚出的主意，竟然還讓人捏了把柄。怎麼最近這陳大姐老是針對楊曉揚呢？于是他便幫着曉揚找借口，說她那男朋友其實是公司的大客戶珂藍日化老闆的兒子，請客戶出去玩也是工作的一部分，連迪斯尼的門票都一并給報銷了吧，并且讓她以後不要過多幹預楊曉揚的銷售工作。

陳慧梅偷雞不成蝕把米，悻悻而歸。

過了沒兩天，珂藍日化的老闆龔睿給劉世軒打電話。

龔睿顯得很煩躁：“劉總啊，我問問你，楊曉揚是不是你們公司的銷售啊？”

劉世軒：“是啊。她負責珂藍的業務，是有什麼工作不到位的地方嗎？”

龔睿：“那倒不是。就是她怎麼認識我兒子小凡的呀？而且他倆還發朋友圈公開談戀愛了。我記得楊曉揚是結婚了有孩子的呀，這可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