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跟嚴青誠聊完,劉世軒覺得心情輕松了很多,至少他現在知道這種情況不是自己一個人,身邊還有和自己一樣的人,而且成功地在一起了,這多多少少給了他一些信心和勇氣。
劉世軒看了看手機,沒有一點肖敬然的消息。他想給他發點什麼,可想起最後是自己邀請肖敬然同住,卻讓他碰上李欣悅帶着女兒找上門的情景,實在是尴尬,自己好像沒法解釋清楚了。出于逃避,他又默默收起了手機。
沒有工作,吃喝玩樂的日子就像被按下了加速鍵,總是會倏然滑過,還讓人意猶未盡的時候,假期便已經結束了。
劉東旭帶着劉世軒去了玖日集團,鄭重地向股東以及高管們介紹了自己的接班人。劉東旭宣布,劉世軒将逐步替代自己的職位和工作,在之後的一年半時間裡,自己将輔助他慢慢上手,作為過渡階段,兩人具有相同的話語權和決策權,等劉世軒把業務全部熟悉之後,劉東旭将把所有工作完全交給兒子。
董事會的元老們很是驚訝,他們沒想到事情發生得這麼突然,但看起來又十分合情合理——老闆年事已高,換正當年的兒子接管企業再合适不過了。但接班人的脾氣秉性,處事風格他們一概不了解。他們認為,一般新官上任三把火,尤其是思想前衛的年輕人,容易瞎折騰,恐怕原本錯綜複雜的集團内部關系,要被這初來乍到的小子搞得天翻地覆吧?誰知道呢,隻能先靜觀其變。
沒想到劉世軒接手玖日後,并沒有任何大刀闊斧的改革,一切照舊,公司以元老們最舒服的方式繼續運作。劉世軒隻是領了頭銜,便匆匆回北京了。他說煊燃那邊要準備一年一度的PCHI展會,他必須趕緊回去籌備。
其實,劉世軒聰明得很,如果他接手後,上來就大刀闊斧地改革,勢必會造成人心惶惶的局面。元老們一定會視他為敵,處處刁難他,給他使絆子,不利于和平共處。他們現在肯定是靜觀其變,審時度勢,再采取行動,那不如自己也靜觀其變,看看這幫老家夥們都是什麼脾氣秉性,再做打算。這樣雙方先有個互相了解、磨合的過程,再慢慢順着他們的脾氣做自己的事兒,就會相對容易得多。
劉世軒回到北京後,除了忙着準備PCHI展會的事,當然還要去見肖敬然!不管怎麼樣,李欣悅和Dora的事一定要跟他解釋清楚。
下班後,劉世軒直奔肖敬然的工作室。剛走到門口,他便聽見裡面熱熱鬧鬧地在唱歌,好像還吹蠟燭什麼的。劉世軒琢磨着,今天也不是肖敬然的生日啊……他推門進去一看,果然大家圍着一個蛋糕,在慶祝什麼。
肖敬然擡頭看見劉世軒,顯然吃了一驚,但他沒說話,迅速避開了目光。倒是柳梓妍他們很熱情地招呼他說:“喲,劉總來啦!來得正好,跟我們一起慶祝吧!”
劉世軒看看肖敬然,尴尬地撓撓腦袋問:“你們在慶祝什麼呢?”
付馨榕熱情地說:“我們給肖老師準備的蛋糕,慶祝他重新拿回設計師資格證,年檢通過了!也就是說,今後他又可以做自己喜歡的設計工作了,是不是一個大大的好消息?”
劉世軒聽了很是欣喜,說道:“太好了!那真是值得好好慶祝一番啊!以後工作室可以接大工程了!”
管蔚興奮地說:“是啊是啊!對于我們工作室來說,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因為肖老師是我們的頂梁柱,以前受資格證限制發揮不出來,現在終于步入正軌了,我們準備賺大錢啦!”
柳梓妍遞給了劉世軒一塊蛋糕:“來,劉總一起吃蛋糕。”
劉世軒接過蛋糕:“謝謝!”
肖敬然仍舊不說話,也不看劉世軒。
吃完蛋糕,大家紛紛下班回家了。
張藝涵拿了包,走到肖敬然身邊說:“肖老師,我幫你看了幾個建築設計招标項目,發到你郵箱了,要是覺得有合适的,可以設計個初稿參加競标。”
肖敬然沖她點點頭:“好,我一會兒看看,謝謝你。”
張藝涵:“别客氣肖老師,期待你中标的好消息!”
付馨榕和柳梓妍在門口叫她:“藝涵,快點,咱們去逛街。”
張藝涵:“來了,來了!”她回頭跟肖敬然說:“肖老師,我先走了啊,明天見!”
幾個女生嘻嘻哈哈地出了門,工作室裡一下子安靜了。
劉世軒放下蛋糕盤子,輕輕走向肖敬然。他有點局促,不知道該說什麼,但還是勉強開了口:“祝賀你啊!”
肖敬然:“謝謝,這你剛才說過了。”
劉世軒:“哦。”
肖敬然點着面前的電腦,查看張藝涵剛發給他的招标項目資料,完全不擡眼看劉世軒。
劉世軒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隻能愣在那裡看着他。
過了一會兒,肖敬然關了電腦,擡頭看了劉世軒一眼,道:“裝修的房子有什麼問題麼?”
劉世軒如大夢初醒一般,突然緩過神兒來:“哦,沒,沒什麼問題。”
肖敬然收拾了一下東西,穿上大衣,說:“你找我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就先下班回家了。”
劉世軒拉住他一隻胳膊,有點着急:“你别急着走啊,要不,我請你吃飯,咱們邊吃邊聊?”
肖敬然顯得很冷漠:“我要回家,我媽做了飯,等我回去吃呢。”
劉世軒:“好,那我就長話短說。你是不是在生我氣?”
肖敬然:“沒有啊,我為什麼要生氣?你又沒欠我尾款。”
劉世軒歎了口氣:“我們,就是甲方、乙方的關系?你别張嘴閉嘴都是工作的事。”
肖敬然:“嗯,不然呢?”
劉世軒很是惱火,他不喜歡這種被冷暴力的感覺:“我知道那天李欣悅突然出現讓你感到很意外,說實話我也很意外。本來咱們說好要一起住在新裝修那房子裡的,現在欣悅說Dora要上小學了,那個房正好是學區房,附近有重點小學,所以Dora的戶口要上到那裡,那房就被他們母女占了……”
肖敬然掩飾不住内心的氣憤,但嘴上還要說:“你跟我說這些幹嘛?你的老婆孩子跟我有什麼關系?當初是誰說一個人住寂寞的,讓我一起住有個照應?現在不用了吧?你們一家三口團圓了,多好!”
劉世軒急得不行:“什麼一家三口?我和欣悅根本沒結婚,孩子是意外,當初我怕對她有影響,本來勸她不要的,她堅持要生下來,我就把她弄到美國去了。當初她說孩子生下來她自己帶,跟我沒關系。我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回國,孩子怎麼說也是我的親閨女,我沒理由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