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敬然把情緒激動的張藝涵帶到了法院附近的一個街邊長椅前坐下，并且給她買了瓶水，說：“流了那麼多眼淚，喝點水吧。”

張藝涵接過礦泉水，瞪了一眼肖敬然，可能是喊得真渴了，她一口氣仰頭喝了半瓶水。

肖敬然遞給她一張紙巾，安慰道：“我其實真的不想隐瞞你，但我一想到要告訴你這些不好的事，就說不出口。你這麼單純的一個姑娘，我不忍心讓你被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污染，而且是關于你爸的事，我說了估計你也不信，其實我也糾結了很久。”

張藝涵帶着哭腔說道：“我爸他不是壞人，他是很好很好的人，你根本不了解他。他還資助了好幾個貧困山區的孩子，給他們出學費，還給他們買吃穿用的禮物，他真的是好人，是你們冤枉他了。”說着，她又哭起來。

肖敬然覺得這個20出頭的姑娘都快要碎掉了，禁不住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每個人都是有多面性的，他在其中的一個或幾個角色中可能是好人，是大英雄，是别人的依靠，是希望；但同時，他在其他角色屬性中可能确确實實也做了錯的事情，造成了其他人失去了寶貴的生命。你看到的是他好的一面，而我遭遇的是他壞的一面，但不管怎樣，他都要為他做過的錯事付出代價。”

張藝涵小聲啜泣着，說：“其實我也知道，我爸在我面前表現得好，可能在别人面前就不這麼好了。我見過他大聲罵那些工人，也見過他阿谀奉承過領導，甚至他還曾經想把我嫁給交通廳林伯伯的兒子，以此換取他想要的利益。但我還是不願意承認，不相信他會做那些損人利己的壞事。”她擡頭看着肖敬然的眼睛，問：“肖老師，你怎麼看我？是不是覺得我也像他一樣壞？”

肖敬然搖搖頭說：“當然不是了。你是個單純善良的人。”

張藝涵：“那你還能跟我做朋友嗎？”

肖敬然：“我……其實我當初沒告訴你這些，也是想，如果跟你說了，你應該不會理我了。”

張藝涵：“所以，你也是在意我的？也是有點喜歡我的，對吧？”

肖敬然：“我……”話沒說完，張藝涵便吻了上來，肖敬然驚得睜大了眼睛。

這時，劉世軒正開上車準備回公司，在路口等紅燈時，無意間扭頭，看到馬路對面肖敬然和張藝涵正在接吻的畫面。他的心跳漏了半拍，不由自主地鎖緊眉頭，心像是被人揪了一把，又狠狠擰了下去。

讓劉世軒回神的，是後面瘋狂按喇叭的聲音。原來紅燈早已變綠，劉世軒的車堵在路口，後車便不滿地狂滴他。劉世軒沒辦法，一腳油門開走了。

劉世軒開走後，肖敬然一把推開張藝涵：“你不要這樣。我沒有喜歡你，我隻是覺得你人挺好的，跟你爸不一樣，而且你是真的熱愛畫畫，這點我也很欣賞。但我對你絕對沒有其他想法。”

張藝涵不理解，問：“為什麼？”

肖敬然：“沒有什麼為什麼。你年紀那麼小，我比你大好多，而且我結過婚，還有個孩子。”

張藝涵：“你離婚了？”

肖敬然點點頭：“對。”

張藝涵：“那不就得了，我不在乎你結沒結過婚。我隻是喜歡你這個人。”

肖敬然：“但我隻是把你當作小孩子。”

張藝涵：“我不是小孩，我超過20了，都過了法定可以結婚的年齡了，還是小孩嗎？”

肖敬然：“當然是，在我眼裡就是小孩兒。”

張藝涵：“嘿，看着我的眼睛。你喜歡我，隻是你自己沒意識到。”

肖敬然看着面前這個如花似玉，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姑娘，不知道說什麼，似乎現在說拒絕的話就是對她更大的傷害。

張藝涵：“我爸瞞着我做了錯事，還利用我幫他洗錢，現在我的畫再也賣不出去了，應該也沒人敢雇我工作，我也知道自己的畫也就一般。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要是連你也讨厭我，我真的想不到什麼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肖敬然有點慌張：“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怎麼會讨厭你？我挺喜歡你的，覺得你很可愛，但不是你想的那種喜歡，明白嗎？”

張藝涵抱住他，靠在他的胸前，委屈巴巴地哭着說：“你能不能先假裝喜歡我一陣子？等我度過了這次難關，再說。肖老師，我現在好需要有個人能幫幫我。”

肖敬然真的不好拒絕她，他什麼都沒說，隻是摸了摸她的頭，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