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爺爺，那邊有光啊！”

一個孩子奶聲奶氣的拉着身邊的老者，有些迫不及待要過去看看是什麼。

“虎娃，别過去，如果是異寶現世，會有仙人過去搶奪，我們過去會很危險。”老者拉住小孫子不讓他過去，他們隻是普通人，哪裡能和那些仙人拼鬥，還是保住小命重要。

小孫子雖然很好奇，可是聽爺爺這樣說，他隻能眼巴巴看着樹林裡的光逐漸暗淡下去。

此時，樹林裡坐着一個人，一頭白發淡灰色的眼眸，看年紀不到二十歲。

年輕人緩了緩神，然後想起一些事，卻不是他想記起來的事，比如被他敬愛的師尊出賣，摯友見死不救，連他的師兄師姐也無動于衷，最後他的師尊獻祭于他，仿佛他弑師一樣。

“天黑了？”

年輕人摸了摸喉嚨，為什麼聲音不對，他這是奪舍了？

他擡起頭，對高懸的太陽無動于衷，眼中灰蒙蒙一片，什麼也看不到。他伸出手在自己面前晃了晃，果然隻感覺到有風在面前劃過，卻看不到手。

“呵呵……我還真是一無所有了。”

年輕人自嘲一笑，不僅失去一切，現在連眼睛也看不見了。他放出神識想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還好神識沒有受到影響，他現在在一個樹林裡，旁邊有一個湖。

年輕人走到湖邊看了看，在湖水的倒影中看到自己的樣貌，然後吃了一驚。

以前的他看起來十五六歲，帶着年輕人的稚嫩。現在應該有二十歲吧，明顯年長幾歲。

可是再怎麼長大，也能看到以前的影子，模樣不會相差那麼大，他現在完全就是換了一個人。

“這應該是我原本的樣子吧，沒有褚陌岚的影響，也沒有其他血脈的桎梏。”

伏辰羽摸了摸這張陌生的臉，皮膚白皙滑嫩，已經褪去十幾歲少年的稚嫩，面容精緻俊雅，但是眉宇間透着幾分邪氣。他的個頭也長高了不少，稱得上身姿挺拔玉樹臨風，不像以前看起來像個瘦小的孩子。

他挑起一縷頭發低頭看了看，不知道為什麼頭發全白了，倒是增添幾分道骨仙風，和出塵脫俗的氣質。隻是灰色的眼睛沒有神采，讓人一眼看出他是個盲人。

“但是這有什麼用，我現在已經是孤家寡人了。”

伏辰羽一屁股坐在湖邊，他很滿意現在的樣貌，可是這是他用所有東西換來的，他失去了一切，包括他的儲物戒。要不是他還有仙衣，現在他應該是一絲、不挂。

如果可以，他想回到以前，至少他不會知道伏天要害他，還是那個快樂無憂的蒼雲宗小祖宗。

“爺爺，那裡有個大哥哥～”

稚嫩的聲音拉回伏辰羽的思緒，他轉過頭發現一個小男孩拉着一個老者正走過來。看兩人穿着深色粗麻衣服，衣服破破爛爛的有補丁，猜到他們是這附近的貧苦人家。

“還是個瞎眼的大……唔！”

小男孩話才說到一半，老者捂住孩子的嘴。

“仙人贖罪，孩子小什麼都不懂。”老者看伏辰羽一身白衣，又是一頭白發，猜到不是普通人，趕忙跪下道歉。

“老爺爺不用道歉，我不介意。”

伏辰羽想去攙扶兩人，卻重重摔倒在地，以前瞬移便可以到兩人身邊，現在卻隻能靠走的。

他沒有修為。

伏辰羽這才注意到他确實沒有修為，手無縛雞之力，不要說飛天，跑起來也像普通人那樣慢，摔在地上都要散架了渾身疼。

“哎喲，你怎麼摔倒了，快快快起來，摔疼了吧？”老者趕忙起身去攙扶伏辰羽。

“我沒事，可能坐久了腿麻了。”伏辰羽随便找了個理由解釋。

“小夥子，你是從哪裡來的，剛才這裡有光，你看到了嗎？”老者看伏辰羽真的不是修仙者，對他的敬畏和警惕也降低許多。但是很快他想抽自己嘴巴，伏辰羽這個樣子怎麼可能看到光，太失禮了。

“光？我沒看到，我剛到這裡，是路過的。”伏辰羽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總不能說剛才的光就在你們眼前，它變成人了吧。

“哦，你是四處遊曆的修士吧？”老者又好奇的問，這深山老林碰到一個瞎眼的年輕人挺怪的。

“呃……其實我是逃難的，家人都死了，我是拼命逃出來的。”伏辰羽說着眼眶都紅了，其實他也不算撒謊，因為他現在确實一個親人也沒有，那些人全背叛了他。

“爺爺，瞎子哥哥好可憐啊～”小男孩搖晃爺爺的衣擺，一副我們救救他的樣子。

爺爺拍了下小男孩的手，“不許胡說，叫哥哥就行，叫什麼……沒禮貌。”

爺爺猜到伏辰羽八成是逃難時弄瞎了眼睛，否則一個好好的年輕人怎麼會躲進深山老林。

“小夥子，既然你是逃難的，不如跟我回村吧，我們的村莊就在山下。”爺爺熱心的說道，也是可憐這樣一個瞎了眼的年輕人要在深山裡生存，随時有送命的可能。

“這……會不會太麻煩了，我在山裡住也可以。”伏辰羽現在真的不敢接觸他人了，特别是認識沒多久的陌生人，養了他十多年的師尊都能出賣他，還有誰能真心待他。

“山裡多野獸，到處是懸崖峭壁，你看……你這樣在山裡走很危險的。你放心，我們村裡都是好人，大家都很好客，再說你一看就沒錢，還怕我們打劫你不成。”爺爺說到後面開起玩笑來。

伏辰羽心想他們說的也對，他身上現在就穿着一件素色的白衣，沒有儲物戒，也沒有儲物袋。除了這條命，對方還能打劫什麼，總不能劫色吧。

“我們村裡有老舊房屋，多年沒人居住，你要是不嫌棄，住在那裡也可以，總比你風餐露宿住在山上沒遮擋要好吧。”爺爺又勸說道。

“那麻煩爺爺了，不知道如何稱呼啊。”伏辰羽還是被爺爺的真誠打動了，再慘能慘到哪裡去，不過就是一條命。

“什麼稱呼不稱呼的，他們叫我虎爺，這是我孫子虎娃，你叫什麼啊？”虎爺摸摸虎娃虎頭虎腦的小腦袋，虎娃抱着虎爺沖伏辰羽嘿嘿傻笑。

“我叫伏……”伏辰羽頓住了，提起這個名字他就會想到伏天，既然已經離開，不如改個名字。

往事如煙皆成空。

于是伏辰羽改口道:“煙成空。”

“煙成空……那我叫你成空吧。”虎爺也不見外，“天色不早了，我們下山吧，不然天色黑下來不方便趕路。”

“好。”

于是伏辰羽跟着這對爺孫下山，虎娃還好心的牽着他的手，怕他看不到路被絆倒似的。

他們走後沒多久，兩個天心境穿着粉色服飾的弟子跑過來。

“奇怪，我看到的就是這裡，怎麼光消失了？”

“或許寶物被人拿走了？”

“有可能，我們到處找找。”

這兩個弟子正要四處尋找消失的寶物，又有兩個穿着深灰色服飾的弟子跑過來。

“這不是騷氣的玉劍天門嗎？”深灰色服飾的弟子呵呵一笑，“你們也來找寶物啊？”

穿粉色服飾被叫做玉劍天門的弟子臉上無光，也不知道他們門主的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不管男女老幼，隻要是門中的人全部穿粉色服飾。

女弟子或者長相好的男弟子穿粉色倒也沒什麼，像皮膚黝黑的，穿着如此粉嫩的服飾那就是災難了，跟穿了衣服的猩猩似的黑到不行，所以其他宗門經常嘲笑他們。他們門主也不介意，說他們修煉的是修為，又不是修着裝，他們愛笑就讓他們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