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來臨之時聯邦還有一次補給,但同樣這次也是無人機。
鄭西土不免失望,但想想也是,本來聯邦勞動力就不多,每年兩次還要派人來送物資,要知道像1365這樣的邊防星可不少,太浪費人力了,不如用無人機。
因為冬天越來越冷,鄭西土就想回基地拿點被褥,最好能做個防風布将樹洞也堵住,不然一塊木闆可擋不住寒冷。
鄭西土收拾好自己的灰黑色大背包,準備順便再拿點物資,子彈啊藥物什麼的,反正被褥體積大,一次也拿不完。
這次到基地附近正好是日中,經驗豐富的鄭西土知道這個時間段一般是不會有蟲族巡邏的,她之前回來好幾次都發現,這些蟲族似乎挺怕曬的,大中午烈日炎炎的時候他們都不會來這邊巡邏。
鄭西土繞過霍德蒙和張興腐爛的屍體,他們的屍骨未被土葬,風吹日曬之下已經看不出人類的模樣了。一路小跑進辦事處,鄭西土輕車熟路去了倉庫,拿了兩盒子彈,她狩獵需要用的子彈比較多,以及各種藥物,什麼紅花油止疼藥解毒藥等等都拿了一些,最後還拿了兩個手雷,雖然不知道放了那麼多年還能不能用,但裡面還有火藥,也可以廢物利用嘛。
給背包塞了大半東西,鄭西土就準備回宿舍拿衣物被褥,不過出倉庫門的時候腳下一轉,又去了袁弘的維修間,她記得維修間有不少金屬材料,不知道有沒有能廢物利用的。
維修間一年沒人收拾已經落滿了灰塵,袁弘曾經流下的血迹也變得暗淡肮髒,鄭西土看着血迹發了會呆,她已經一個人在1365生活了将近一年,還不知道以後會在這裡待多久,鄭西土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跟人交流了,對了,上次說話是什麼時候呢?
鄭西土有點恍惚,微微張了張嘴,發出一聲語調奇怪的“我”字,頓時被自己吓了一跳,我怎麼說話聲音這麼奇怪?
“我,我想回家。”鄭西土随口說了一句話,發現自己竟然有點不會說話了,之前都在為了活着奔波,狩獵做飯鍛煉制作工具,鄭西土都是一個人,就算想說什麼,在出口之前就将這句話想完了,也不需要說出口,如今卻連話都不太會說了,明明心裡想好了自己要說什麼,可到了嘴邊卻不知道怎麼發音。
鄭西土抖了抖身子,再次回想起了當初逼得自己兩次痛哭的絕望,那種世間隻剩自己一個人的孤獨席卷了鄭西土的内心,讓她身體開始顫抖,幾乎克制不住地鼻酸起來,眼淚在眼眶中醞釀。
“不,不,我可以的,總有一天,我會回去的。”鄭西土喃喃道,拼命搖着頭,似乎想将腦海中絕望的念頭搖出去。
對于現在的鄭西土而言,在1365活着已經不是特别困難的事了,可對于人類而言,社會性是深入骨髓的屬性,人總是渴望與同類交流的,已經不在是遠古時候的互通有無,而是心靈的需求和認可。
好在這一年鄭西土已經在生死邊緣練就了堅韌的心靈,很快就擺脫了負面情緒,不過也沒什麼心情再打量維修間了,她現在更想拿好東西回家去,好好思索一下自己該怎麼解決不會說話這個問題。
就在鄭西土被負面情緒控制的時候,基地外面也來了不速之客。
那是兩隻頭部碩大,單目巨鼻,足下八爪的蟲族,它們是蟲族巡邏隊的一員。
“大中午的幹嘛出來巡邏,下午來不行嗎?”體型較大的蟲族開始抱怨,它實在讨厭太陽,被曬在身上就渾身難受。
“現在中午也不熱,外出巡邏可是我們巡邏隊的工作,中午不巡邏是在偷懶,被頭蟲發現小心回母蟲肚子裡去。”體型較小的蟲族很嚴肅。
較大的蟲族不以為意,别的巡邏小隊都這樣的,也就這個剛出生的愣頭青較真,竟然跟它分在一個小隊,真倒黴,不過它也沒再說話。
蟲族有一隻母皇,它統領全部蟲族,但其下也有不少下屬母蟲,這些母蟲戰鬥力很弱,最大的作用就是生育,每天有足夠的食物能生育出數百隻蟲族,這些蟲族有戰鬥型,如螳螂蟲,有着鋒利的螳螂刀;有巡邏型,如這兩隻巨鼻蟲,嗅覺極其靈敏;有建築型,專門建造母蟲居住的蟲巢;還有公蟲,作用就是跟母蟲□□使其誕下蟲卵然後為母蟲提供食物,不用懷疑,這個食物就是公蟲自己。
不同時期需要的蟲族不一樣,比如在戰鬥時期,建築型蟲族就沒什麼用,母蟲會選擇将建築型蟲族吃掉補充營養,用以生育更多的戰鬥型蟲族,而平時,如果有蟲族偷奸耍滑或是犯下大錯,嚴重者也會被母蟲吃掉作為懲罰,回母蟲肚子裡就是蟲族平時說的最嚴酷懲罰的口語。
一路走進基地,巡邏蟲都沒什麼反應,每天都來巡邏,都不知道巡邏多少次了,即便是它們也不由松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