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沉山頭,江宴從宮中回來,她進了藥房,往上一望,五顔六色的布袋子挂在梁上,混着無數種草藥的藥香味迎面撲來。
她不知何故的歎息,随後默默行至配藥處,娴熟地給夏枳槐配着滋補身子的藥。
“怎麼一回來,就往藥房裡鑽?”夏枳槐端着盛着參湯的碗,從屋外走進來,盯着她忙碌配藥的背影,語氣微歎地說道:“阿宴,你配的藥...太苦了。我不想再喝了。”
江宴手中動作一頓,複繼續配藥,輕聲道:“你身子骨弱,如果不喝藥的話,我怕你挨不過今年的冬天。阿槐,我走了之後,你可要照顧好自己。阿郁她們不能像以前那般,經常來府中看望你......你若覺得府中無聊,沒人陪的話,可以進宮找阿瓷她們......”
得了這話,夏枳槐臉色更加難看蒼白,端着碗的手不自覺顫抖,參湯撒出來一些。
“我哪裡都不去,我要待在家中,等你回來,等你回來......”她将碗放在一旁書案上,擡步緩緩走到江宴身後,擡起手,從身後将她的腰緊緊圈住,埋頭在對方的後心處,話音中聽得出哭腔:“我從南诏來,隐姓埋名,常伴于宴,也終于宴。”
江宴聞言,手一頓,掌心裡的藥材紛紛掉落在桌上,瞥頭望向身後的人,十指蜷起成拳,眼眶也跟着微紅了:“阿槐,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值得。”夏枳槐神情情深,抱緊她:“我的阿宴值得。”
當年,江宴将她從陰暗潮濕的山洞救起的那一刻,這個人早就在夏枳槐心裡安安穩穩地住下了。
再加上江宴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替她更改姓名,忙前忙後,極力隐瞞她的真實身份的時候,江宴就值得應那句“生死與共,生死相随”的話了。
江宴不言語,卻心知肚明,擡起手緊握住了她的手。
二人似是在沉默無言中,彼此約定,彼此守諾。
夏枳槐低低地哭:“阿宴,我給你縫了個平安符,走的時候,記得帶上。”
江宴聽了這話,抿了抿唇,輕輕地嗯了一聲:“娘子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