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冰涼的細雨密密麻麻襲來,屋外雨聲淅瀝,涼風習習。
然而,密不透風的浴房内,水氣溫燙,滴水聲難止。
鹿霖郁手指骨節濕而通紅,幽幽燭光下,這隻手輕撫着宋琬瓷發燙的臉。
“阿瓷。”
宋琬瓷細細喘着氣:“叫我作甚?”
沒等她反應過來,浴桶裡的水便輕濺到了地闆上。
“鹿霖郁!”宋琬瓷臉頰绯意難藏,難受地凝視着面前的人:“你拽我進這浴桶做什麼?”
鹿霖郁注視着她,聲音清潤溫和:“答應我,要等我回來。”
“不要。”
面對殺父仇人,宋琬瓷是無比痛恨,可也會忍不住擔心她的安危。
她細細地打量,哪哪都覺得不對勁,渾身上下也在這時候壓根使不上勁,頭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人變得模糊不清,開始出現重影。
“你......”宋琬瓷的頭昏沉愈重,氣息紊亂,越來越看不清眼前人:“到底在水裡下了什麼?頭......好疼......”
鹿霖郁定定地看她:“沒什麼。”
“你騙人......”
宋琬瓷沉沉地悶哼一聲,倒下身的那一瞬間,鹿霖郁手疾眼快摟住她,利索地躍出浴桶,随後穿好紅色的裡衣,對屋外喚了一聲:“來人。”
不多時,從外面進來一名年輕侍女,她低着頭,急急幾步上前,恭敬道:“殿下。”
“帶王妃回海棠閣院歇息。”
侍女不解,仍然低着頭,問道:“殿下不送王妃回去?”
“本王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侍女道:“華露明白了。”
“照顧好王妃。”
鹿霖郁留下這句話,就安心把人交給了她,随後望了一眼宋琬瓷,什麼也不說,接過外頭侍女芍藥遞過來的外袍,匆匆離開了浴房,往西側的迎雪院方向去。
芍藥見着她離去的背影,甚是好奇:“殿下去那院子做什麼?迎雪院不是已經荒廢很久,沒人居住了嗎?”
“那兒不是沒人住。”華露扶着昏迷的宋琬瓷,深深吸了一口氣,道,“而是煉獄囚室,沒人敢進去。”
芍藥問她:“囚室?華露姐,王府裡怎會有這可怕地方?”
“芍藥。”華露看着懷裡的人,斟酌言辭許久,低聲道:“聽我一句勸,那地兒你最好别多打探,最好什麼都不知道,要不然你連死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得了這話,芍藥感到一陣陰風從背後吹過,怕得直打哆嗦,惜命道:“芍藥謹記。”
“好了,我們送王妃回房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