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宋琬瓷仍然昏睡不醒,就連窗外那枝頭的海棠花都快謝完了,人卻一直躺在床榻上,滿面病容,呼吸極其微弱,好像死人一樣。
然,鹿霖郁對此也沒了更好的法子,整日愁容滿面,聽摯友江宴說邺城的瓊釀苑的酒好,便在五月初八這天,她與皇兄鹿霖鄞談完國事,就早早離開皇宮,孤身一人進了這家酒樓,将桃花甜酒釀喝了個遍,醉生夢死一遭後,結賬離開。
鹿霖郁才出酒樓,一個女子的聲音就說道:“殿下今日買醉,可是因為那位婁蘭公主?”
這人的聲音十分好聽,軟綿溫柔,吐字有度,沒有感到一絲不适。
鹿霖郁便神志不清擡頭看去,隻見眼前女子一身紫衣,肩上披着紫色披風,靈動精緻的流蘇眉心墜額鍊略顯柔美,未施一絲粉黛,也如一塊極美的白玉,亭亭玉立站在那裡。
微風吹過,竟給鹿霖郁一種飄飄欲仙的錯覺,不禁醉笑起來:“濃兒姐。”
公孫濃含着情意地将目光撞上她的醉眼,片刻後,她柔聲道:“今夜殿下也喝得夠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本王能自己回去。”
說罷,鹿霖郁步履輕飄地從她的左身側擦肩而過,往鬧市裡去。
“殿下。”公孫濃不忍她這般回霖王府,便跟上去,一把扶住了快摔倒的鹿霖郁,低低聲音溫柔,甚是蠱惑人心:“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公孫濃被拒絕後,蹙了下眉,語氣微重了些:“殿下。”
“本王雖然醉了,但是回府的路還是識得走的。就不勞煩濃兒姐多跑一趟了。”鹿霖郁皺眉着搖搖頭,面無表情地扒拉開她的手,又晃晃蕩蕩地一個人一路神志不清一路走,她在小橋流水旁邊突然幹嘔,醉意更烈,弄得一身酒氣更濃。
半晌後,鹿霖郁再度擡頭的時候,耳畔響起的聲音是熟悉的魂牽夢繞,将酒意消去大半:“聽江宴說,在這裡可以等到霖王殿下。我便一直等你到現在。”
“阿,阿瓷......”一時間,她望着突然出現的宋琬瓷,眼眶頓時紅一片,聲音輕得像有了哭腔:“你,你醒了?”
不遠處,公孫濃有心想走上前,卻聽到她這般說,沒有分毫刻意站在原地不動,默然看着她們兩個人相互對視,又見鹿霖郁将那人用力地抱在懷裡,哭哭啼啼的,不像那個常年馳騁沙場的霖王爺,反倒給人一種委屈撒嬌的感覺。
委屈?撒嬌?公孫濃見她這般,開始有些頭暈,也感到驚訝,心思與宋琬瓷不約而同的一樣:“你不像江宴說的那般兇狠惡煞,倒像是一隻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小兔子?”鹿霖郁聞言也不生氣,凝視着她,低聲問道:“你不記得我了?”
宋琬瓷并沒有說話,隻是盯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