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霖郁輕聲柔語道：“不後悔嗎？”

“嫁你，不後悔。”

......

至夜。

鹿霖郁披着白色狐裘，把房門打開，緩步走出來，獨自一個人站在空無一人的院子裡。

此時此刻，月華如水，四處悄靜。

她眉宇間陰郁，微微蹙下了眉，輕聲道了一聲：“母妃，若您還在世，會同意我們成婚嗎？”

“先皇後疼愛你，她不會同意的。”江宴從另一個房間裡走出來，她道：“可眼下，這是最好的選擇。”

鹿霖郁神色更憂郁，半晌沉默，道：“這對她不公平。”

“公平，公平......”江宴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不知念了多少次，這才笑出聲：“可這世間薄涼之事不計其數，哪有什麼公平可言？前些年，永安村遭了洪澇，莊稼全部被淹死，顆粒無收的他們逃荒到了邺城，瞧着數萬災民無處安身，陛下不忍，可是下發的赈災銀有多少是救了他們？且不說災民是否得到公平對待，拿一年前你負傷被困雪林，周遭餓狼伺機待發，朝野之上又有誰願意去救你？你拿自己的性命護了這群貪生怕死的朝臣，他們可有公平對待過任何人嗎？”

“阿郁，此局沒有下完之前，你我為刀俎，而天下蒼生便是魚肉。”

鹿霖郁頓了頓：“我生于淤泥，我向死而生。”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江宴望向她，意有所指道：“死，也有見到陽光的時候。”

“從我成功脫困雪林的那一刻起，我便知我活下來了，可那又怎麼樣？”她歎氣，擡起眸望着江宴，沉聲道：

“我與死共謀，既然抉擇了這條路，便知曉永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