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話,她目不轉睛地盯着宋湛,神色漸冷:“自己下來。”
江宴一心不悅,重重地嘁一聲,也跳下馬車。
見到兩人,宋湛心裡又發沉,他想了想,站起身離開王座,繞過玉案,緩步下了台階,到鹿霖郁面前,輕聲道:“看來,您是真的很在意瓷兒。”
“險局落子。”鹿霖郁眸色極寒,話更是冷得連江宴都渾身一顫:“汗王這步棋下得不錯。”
宋湛不驚反笑:“那也是您配合的好。”
鹿霖郁冷着臉:“你意欲何為?”
“待大會結束之後,本王帶您去見兩個人。”宋湛說着,随之,他将左手負在身後,轉過身往高處的王位走去,他帶足氣勢地坐下身,大口飲了一口烈酒,便正式宣布大會開始。
江宴比較識趣,望向宋琬瓷的眼睛彎了一下,笑着道:“我們坐那去。”
鹿霖郁沉默半晌,低聲道:“留意些。”
話音剛落,她朝宋琬瓷那邊走過去。
過了許久後,宋琬瓷望着眼前的人,壓了些激動心情,問道:“這時候,你應該離開婁蘭了。怎麼,怎麼又折返回來?是放心不下我?”
鹿霖郁看着她,目光裡的冷意蕩然無存,極緻溫柔:“心裡對你确有牽挂。”
“真好......”宋琬瓷下意識就開口,還沒說完,就見宴回直接起身,把一壺酒喝個精光,拿了把稱手的弓上了比武場,與好幾名同齡的少年郎比賽射箭。
江宴喝了口熱茶,看了宴回一眼,直搖頭道:“最多八環。”
宴回射出的第一支箭不偏不移,正好命中八環位置。
“你懂射箭?”坐宋琬瓷邊上的七王子,他直接指出宴回的不足之處:“宴世子的手臂力量的确欠佳,練了那麼多年,他拉弓姿勢依然不對。”
“拉弓姿勢固然重要,他缺的是一顆沉穩之心。”江宴毫無避諱道:“心都亂了,箭怎麼能射準靶心?”
七王子點頭:“确實啊!”
宋琬瓷瞧她說得那麼有條有理,好心問一句:“那你會射箭嗎?”
“略懂。”江宴瞥了瞥鹿霖郁一眼,笑相好看:“但比起你身邊的這位阿郁姑娘,我的射術勉勉強強隻能排第二吧。”
“你少拍我馬屁。”鹿霖郁緊緊蹙眉,不時瞅一瞅身邊的宋琬瓷,正色道,“阿瓷,我的射術一般,少聽她吹噓。”
宋琬瓷道:“她口無遮攔,我倒是習以為常了。不過......”她想了想,凝住了鹿霖郁側臉,又輕輕笑了,挽住她的手臂,柔聲道了一句:“我真想看阿郁射箭的樣子。”
鹿霖郁擡眼看着宋湛,緊抿着唇,不開口回應她。
“算了吧!一個女子怎能拉得動弓?”大王子宋遷一出口,周邊頓時一片笑聲,還有那些刺耳的閑言碎語。
“大王子說得對啊!”有人附和道:“女子若能拉得了弓,還要我們這些男兒郎作甚?”
“不錯!”
場内,笑聲愈大愈刺耳。
鹿霖郁遙遙瞧着宋遷,捏緊了拳頭,臉上是不悅之色,但是,依舊不開口反駁。
“大王子的意思。”江宴又喝一口茶,慢悠悠道,“是覺得女子不如你們男子?”
宋遷不應答,但他的笑卻又答複了江宴。
江宴深呼吸了一口氣,又嘗了口熱茶,隻對鹿霖郁說了一句:“他說,你不如他。”
“敢這般評價我等,有膽色。”鹿霖郁聞言,眸色驟冷,她死死盯着對面的宋遷,冷聲又道:“但論射術,在場所有人,都不如我。”
聽了這話,宋遷氣得臉都紅了:“林郁,你究竟什麼意思!”
“你猜。”
鹿霖郁便站起身,繞過矮腳案,往場内中央一站。
一陣冷風吹來,她衣袂飄飄,頭頂的紅發帶也随風飄揚。
“賜弓。”宋湛見她出場,樂得站起來,喚人給鹿霖郁送上幾把品質極好的弓。
鹿霖郁隻掃了一眼,随意地拿起一把弓,放手中掂了掂其重量,然後放回到士兵手上,閉口不言。
“本王明白。”說着,宋湛吩咐站旁邊的士兵,淡淡道:“把軒轅弓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