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苑愛頗為可愛的傻眼了,她望着李秀雅的臉出神,好在對方也在看她,世間萬物在這一刻都戛然而止的相對靜停。
那杯蜂蜜水,被人手捏住杯口後,就挂耳郎當的被手腕吊在座椅扶手上,如果李秀雅這時候松口它一定會粉身碎骨,她現在這幅坐姿活像個男人,在上下左右衡量着眼前的女人。
兩人的階級差距,從體态上就能暴露無遺。
“下去吧,有事會叫你。”李秀雅覺得現在的自己很是溫柔,面對一個傭人罷了,她的态度已是挺尊重。
何苑愛的眼裡除了震驚還有不甘,有些事在心裡憋屈了很久,如果一直沉默下去就隻會消亡,但她還是轉身就走了。
走到的地方是工作間,何苑愛拿出櫃子裡的背包,将放置在内襯中的透明彈球,捏到自己手掌心中,随即又回到了李秀雅眼中。
高高在上的女人看到她再次出現,眼裡終于不再是審判,反倒夾雜了些許道不清說不明的東西。
從工作間到餐廳的距離很近,但對何苑愛來說很遠,這一路走來她想了很多,為什麼自己的世界,會突然到訪一位上層人士,就跟“天神”降臨一般怪誕。
這對普通人來說是難能可貴的機會,如果能有所利用或者聽命于此,說不定就能不費吹灰之力的改變平凡命運。
但何苑愛腦海裡,第一個浮現出的念頭是——她是來視奸自己的。
試想一下,如果你是害人兇手,知道自己有暴露嫌疑,而正好能證明你不清白的證人,就出現在你的公司裡,你會不會将她調至到自己身邊,你會不會觀察她的一舉一動,你會不會覺得她在自己眼皮底下,才是最安心的選擇。
在往後想就越是密思極恐,何苑愛渾身上下都開始冒冷汗,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是在精心編織好的牢籠裡。
而她不選擇坐以待斃,她要堅持破釜沉舟,要努力與之抗衡鬥争,明知每向前走一步,就越加深陷危險,但不入陷阱焉得自由。
透明彈球被放置在桌面上,李秀雅盯着看了看,那正是安全通道裡失蹤的那顆。
“這顆彈球的來曆,秀雅小姐您可能比我更加清楚,我不想妄加揣測,也不想被拉入任何局面,但我上次去拜佛,看到牆面上有這麼一句話——知錯能改者,善莫大焉。”
人之初性本善的概念,何苑愛是認可的,不把一個人直接判死刑,她也是理解的,她尊重人的各種決定,但也同時想讓各種人往好的方向發展,還是不願看見明知不對的犯錯。
“一切事情都有挽回的餘地,我看後續報道是,人在醫院養傷并無大礙,那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何苑愛就差把杜若熙的名字說出。
“收手和放過都不是對受害者的幫助,反倒是在渡背後的有心人,還有上次那道法式焗蝸牛,我不知道秀雅小姐那樣做的原因,但是無論怎麼樣,請都不要玩弄他人健康,這樣也是為自己的以後積德積福。”
叽裡咕噜說一大堆的何苑愛,早都讓自己不要在乎李秀雅的臉色,即便難看到不能在難看,但也不要去害怕,因為她做的事是正确的,就跟邪惡勢力永遠不會戰勝光明那樣。
李秀雅臉色難看歸難看,但沒有對何苑愛有所動作,她反倒是認真且耐心,聽完她的所有聖母發言,
鼓掌聲随之響起,是何苑愛眼中的嫌疑犯,在堂而皇之的這樣做。
“你說的蠻好,不愧是高等院校的學生,談吐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樣。”
這是不是誇贊可不好說,何苑愛不敢接這個茬。
“秀雅小姐,我會認真工作還債,但如果要開除我,那我不會有任何怨言。”
一站一坐的兩人,不需要修飾的描述,就知道誰是掌權人,那位低下的想離開是非之地,不想參與上流社會,也不想在看見惡魔場面,她想說的已全部表達,希望這人還能所救吧。
“你肯定學過聖母這門學科,而且你定是考滿分的學分,如果耶稣能聽見你剛才的言論,定會被你這個東方人感動到痛哭流涕。”
李秀雅罵人的功力也不是蓋的,而且她喜歡雅俗共賞,可以粗魯的罵人也可以優雅的罵人。
她對何苑愛選擇了優雅。
“在現在這種科技時代,居然還有人相信眼睛或者是直覺這種東西,這都是不經過科學驗證,就能得來的結論,非常帶有主觀色彩。”
她這是什麼意思,是在表達自己不是兇手?何苑愛的腦子裡,正在上演頭腦風暴。
突然一個起身,讓坐着的人走到了眼跟前,用鎖定獵物的眼神,看向囊中之物,這麼近的距離下,她們輕易可見對方臉上的皮膚肌理。
但何苑愛可頂不住,她覺得太近了,已經超出安全範圍,她得腳不由自主的在逃,身體也在小心的往後退。
但獵人怎麼會輕易放手獵物,李秀雅沒給她逃離機會,此時她的手在對方的腰窩處。
“沒出過社會、沒見過惡人、沒感受過險惡的小狗,怎麼會明白人的困境...”
這個描述何苑愛不滿,她不是小狗而是人,并且經驗是曆練出來的,對于一個才實習的大學生而言,她還能有很多的試錯和總結的機會。
“彈球拿回去,我不需要這種肮髒的東西,還有你要叫我小李總,而不是秀雅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