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的入神門響了一聲,蒼淩一下提神醒目,他半起身剛要問一句是有什麼事時一陣小風吹來,外邊人已經闖入屋,蒼淩不得不下床去點燈。
“給我看看你的傷。”
腦後一響聲蒼淩點蠟的手還是抖了下,火苗起他伸指擺正燭芯,視線清晰起來暖光将屋裡照的溫馨。
“殿下現在進門招呼都懶得打了……喂你?”
蒼淩被輕拽住了手往床上帶去,人落坐見周祈遠手裡提這個藥包,看着他從裡拿出新紗布和膏藥。
周祈遠一手拿剪刀一手拿紗布轉過身來,“要我幫你脫嗎?”
蒼淩看他準備充分便聽話将裡衣上半身脫了系到腰上,“你剛從雪地回來身上的傷就不嚴重了?”
周祈遠繞到蒼淩後方幫他剪開了紗布一頭輕手拆開,裡層的布滲着血,血色已經變深,他放慢了動作扯到最裡層時蒼淩肩胛骨微縮起,周祈遠停住了手。
蒼淩看沒動靜哼哧道:“很麻煩吧?我也覺得,這傷現在也不疼了換不換紗布無所謂,你拿這麼一大堆真浪費。”
周祈遠靠近了距離,再上手力度已經最大可能放輕,拆開時蒼淩還是嘶了一聲。
“快了,你忍不住就掐我。”
蒼淩在前面無聲笑起,其實他剛才也是莫名想喊疼,最疼的時候都過去了拆個紗布跟撓癢癢似得,隻是看周祈遠輕手輕腳就起了開玩笑心思。
“我背對着你怎麼掐?”
紗布全揭下來,背部齊齊的三窟窿出現在眼前,血肉交織傷口露空後從裡開始冒出血滴,周祈遠低頭剪新紗布。
蒼淩以為需要幫忙微微轉過側身去看狀況,意外瞧見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吧嗒落在周祈遠手裡的剪刀上,他瞬間有轉過去裝作沒看見想法,但大腦像被那顆淚黏住了思緒連接的縫隙讓蒼淩怔住。
紗布剪差不多放在床邊周祈遠拿起藥膏。
蒼淩這回忙轉過頭把背留給對方敷藥,濕潤的藥膏均勻塗抹在傷口處,等纏紗布的時候不免要從前邊繞過,蒼淩想着自己弄但周祈遠先一步從後擁環上來,發絲撫過頸窩蒼淩想撓也隻能等纏完。
“蠻狄能從永嘉過來說明那兒的官都串通了,好在你帶人清掃了前鋒沒人帶頭接應他們也得緩幾天才能打過來,赤州的軍已經出發最早後天到幾裡外駐軍,我們整兵時間隻有一天了。”
“與赤州一戰還有幾分勝算,前提是蠻狄不會從後夾擊。”周祈遠走到蒼淩面前低頭将兩邊頭系在腹前。
蒼淩屏住呼吸,周祈遠稍微擡頭就能撞到他下巴,男人袒胸露背司空見慣蒼淩卻覺得有些羞恥,慶幸紗布蓋住了大面積。
等系完了蒼淩解開腰上的裡衣慢慢穿上,“永嘉投敵的事已經飛鴿傳信給了裴少詩。”
玄羽軍大部隊由平南侯統領,裴少詩有自己訓出的兵暫時能拖住蠻狄。
屋裡的蠟燭本就剩那麼點,此時開始火光變小很快屋裡會變得昏暗,蒼淩視線落在那燭台上沒有後話。
“當時你轉頭回去是不是就沒想過回來。”
周祈遠突然這麼一問把蒼淩想逃避的心思攪碎幹淨,蒼淩不自覺抓起褥子薅,他道:“當時修安還在裡邊,陸硯書劍客身份藏得深,我過去他尚有機會逃命。”
回想到坡上雪夜,蒼淩沒有想過逃離更是因為沒有可能甩掉周淮人安然無恙回到定遠,可上天可憐他硬是被蒼竹給的那匹馬找到把他拽進山谷裡才躲過一劫,一路上背着他跑到定遠關口,馬累死在那裡他又混在流民裡跑到城裡,可修安卻不知去向。
“他們跟我說有一隊人跟着你,半個月沒有消息我以為你不想回來了。”
哪知是差點回不來了。
蒼淩幹笑:“你替我受牢獄之罪,我被他們追殺一路,這麼看我們之間好像又扯平了。”
怎麼說蒼淩心裡也沒有像那日看周祈遠跪雪地那麼苦,雖然一身傷但心裡總算是騰出地了。
“沒有扯平。”
蒼淩不解地側首,這時燭光完全溟滅,視線暗淡的同時陰影将他禁锢在角落,氣息逼近。
“城門前你還欠我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