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這黃總督做事不合規矩時和你這無憑據扣押人又是什麼道理？”

蒼淩請示人坐下，說：“隻是留下來喝個茶不算扣押，付兄前來為何事？”

付清腿上的手握緊了些，說：“我這好不容易得空了當然是來看看你，對了這是從億德堂請來的先生給你看看身體。”

身後的老人向蒼淩拱手：“草民失禮了。”

蒼淩順大夫意思挽起袖子露出脈，“請億德堂的大夫付兄可不是破費了？”

付清從桌上端上茶，笑道：“之前時和照顧家母多日，即便是花光積蓄也要請的。”

剛開始闆正的上半身此時付清一個不注意已經弓了背，手下意識還揉着膝蓋窩，蒼淩見了心裡不是滋味。

“幾日不見你兩鬓都白了。”

付清哂笑：“這革新看着勢頭猛實際推展還停在源頭，我們組織的私塾少有人去教孩子，我這身體翰林學私塾兩頭跑都忙不過來，缺教書的還可以從門徒挑幾個将就将就但私塾消費大，這些孩子都是家裡供不起的，父母最多援助吃食，其他開銷都得衆籌，哪哪都是難題啊。”

蒼淩：“當初陛下準了草案，難道朝廷就不出錢？”

付清難為道：“當初是給了但數額不多，上頭給個千兩銀子幾經轉手到我手裡隻有百兩，我呈上去的折子都被退了回來，太子殿下忙着其他事也推辭。”

大夫收起工具，插縫說道：“侯爺伸個舌頭看。”

看完舌苔大夫道：“您是不是平日覺睡不好，飲食偏愛吃辣？”

蒼淩點頭，大夫道：“這是肺功能衰退，心髒缺氧。如果不及時調養身體早晚垮掉啊。”

蒼淩揉了揉手腕：“記住了，多謝大夫。”

大夫在邊上提筆開藥，付清聽着皺眉：“康淮王殿下的事才讓你如此殚精竭慮，如今朝堂上沒個能說過太子殿下的，他也不好放人……你這年紀輕輕的身體也不行了。”

蒼淩：“我多做鍛煉就好了，倒是付兄你肩上背着整個革新任務身體才要多加注意。”

兩人明白都是五十步笑百步也沒什麼好囑咐的，該上心的依舊免不了勞苦心累。

離開前蒼淩送人到門口，付清将走未走還是回來告訴說：“康淮王殿下身上的嫌疑隻是表面的，太子殿下不放人也不至于處刑，時和你莫要沖動壞了事，到時才真是做實罪名啊。”

蒼淩嘴上笑着道：“不會的。”

付清人影消失已久黃海衛帶來的幾個近衛還呆呆守在侯府門口，見蒼淩本要問一句蒼淩先道：“總督留下喝喝茶，你們也要進來？”

幾人忙搖頭，大門再次關上他們也隻好灰溜溜回宮禀告。

第二日東宮就按捺不住派了人前來，黃海衛在府中不算鬧騰，隻是話少了畢竟他現在跟蒼淩沒什麼可以說得。

亭邊的落葉掃到尾，蒼淩看着日頭擦汗，修安在一旁教宇文止劍術，難得安靜的日常被東宮派來的人打攪。

雙方都很懂分寸，東宮隻派了熟人小華子，黃海衛見人便收起手中的碗筷。

“侯爺這是太子殿下的心意。”

蒼淩掃了眼小華子手上的鑲金盒子，“華公公也喝茶來了？”

小華子隻笑：“殿下說了侯府差金貴，像奴才這樣卑賤的人哪有資格，也就黃總督能喝上兩口。”

蒼淩在一邊水盆裡洗了把臉拿毛巾擦着手，“都是兩條胳膊兩條腿沒什麼高低貴賤，坐下喝兩口吧府裡新買的金芽。”

小華子将東西放完才卑躬屈膝接了蒼淩手中的茶，“多謝侯爺賞臉。”

蒼淩将毛巾挂上肩頭，食指挑起鎖盒蓋往上一擡，看見裡邊東西第一瞬眼裡的笑意滅了個幹淨，食指脫力盒蓋差點落下好在中指及時卡住。

外包裝華麗裡邊藏得卻是個帶血的布，腥味沖了鼻小華子也好奇望了過來，東西放進去沒多久上面的血濕哒哒的，有幾滴濺在盒邊，紅色布料沾血後顔色變的很深，如果仔細看就能發現布裡裹着個截斷的手指頭……

蒼淩嗓子幹癢，他忍着沖動說：“勞煩轉告太子，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在周祈遠身上拿來的我會成倍還回去。”

邊上的黃海衛和小華子臉色不比蒼淩好看多少，兩人都被裡邊藏着的東西愣住，小華子說話都砸吧起來：“啊……奴才記住了…”

黃海衛拿了桌上的刀跟着小華子離開，等人走遠蒼淩頓時扶住了桌角，上半身有了支撐點才一點點落座。

修安在一旁憋着淚，誰也說不出安慰話來，隻能伸手将盒子悄然聲息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