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蒼淩私下跑去趟秋水居應約,門口正有連個小丫頭接他,蒼淩記得這對患難姐妹,幾時不見都長豐滿了,小君先打起招呼:“公子好久不見,殿下就在後院等您呢。”
蒼淩跟着人來到後院,兩姑娘送完人離開的幹脆,諾達的後院蒼淩東張西望終于鎖定角落擱置很久的雜貨間,進去後其實不難發現這塊地是有蹊跷的,隻是很少有人能進得去後院所以即便周祈遠在裡邊藏人也是不會被瞧見,後牆機關蒼淩學着樣轉一轉按一按很容易就進去了。
撲面而來的腥味讓蒼淩不禁捂住了鼻子,裡邊是實打實的逼供場子,隻是不如牢獄裡的刑具多,往前走兩步就瞧見趴在地上呼吸沉頓的一人,正是當日行刺的。
“這是活不久了?”蒼淩用腳尖将人翻了翻,一張臉已經血肉淋漓蒼淩險些吐出來,他自小對一切帶腥味的東西很反胃,所以很少吃魚吃榴蓮這類東西,這間屋子本就是封閉的,空間也窄空氣裡都是死魚爛肉加臭雞蛋味。
周祈遠正擦手呢,他從邊上拉過凳子道:“死了就吐不出東西了。”
地上的人大概是漸漸意識到屋子裡多了人下意識想求救,手爬到蒼淩靴上像毛毛蟲在蠕動,蒼淩直接甩開坐在凳上,“你說他都招了什麼?”
“他叫甲辰,墨丘手下死士頗得郭頌喜歡所以重要時刻都帶在身邊,上次在街上忽然出現是因為有人給他弄到那家店裡了,他不認識那人隻說是一個剛出獄的官,給的錢不多想來五品以下,那次行刺沒成功被禁軍追的緊跑到京外又被另一群人追殺廢了一半功力。”
蒼淩:“看來對我相當有執念,閻王那兒讨來的半條命還要折回來殺我。”
一想此招雖險勝算卻大,要不是周祈遠莫名來找自己他還真一覺睡死過去了。
周祈遠:“買它的人可能就是因為關隘一事進去的那些雜碎了。”
蒼淩:“既然都招了留着不是禍害嗎?”
周祈遠:“他願意指正太子與郭頌有私下來往。”
蒼淩有些吃驚,一般死士最要緊的是嘴硬這人能交代這麼多他已經很佩服周祈遠手段,還做人證這完全不在意料之中,他由衷贊歎:“你手段了得”
周祈遠沒有反駁,道:“很少有人能在我手裡一直嘴硬。”
抛去一切個人濾鏡,在這個昏暗的房間誰看見周祈遠這張活閻羅臉都足夠心髒一顫,蒼淩撇開視線道:“難保他不是說謊,人留在這裡安全嗎?”
“嗯”周祈遠思緒一轉道,“餘土跟住人了,郭頌的确經過太子的手逃出了牢獄,現在人沒有入東宮,這些日子禁軍忙着抓秦黨宮内一直是紅鷹衛當值,以龔育的偵查力東宮不可能安然無恙移進去這麼大個人,護送郭頌的人都是太子從人市買來的殺手,現在隻能确定人在京中。”
蒼淩:“那個替身還躺在冰窖,宮裡的人遲早會查出有問題留給東宮的時間很少,诶京兆伊信任首官是誰?”
周祈遠:“何東莊,他是地上選拔上來的,父皇欽點,這人當日我匆匆見過一面,年紀大心思細膩,就是他提議屍體不焚燒留着繼續查。”
蒼淩:“隻要不是東宮手下的人就好說,我回去就問問這兩天有沒有報失蹤人口的案子,這個替身極有可能是從京裡找的,如果是外地來京的,他們都要登記在冊那個冊子上人的近況也要排查。”
周祈遠:“你有沒有事要問他的?”
蒼淩微彎下腰,望着地上的人慢悠悠問道:“太子追查的那份秦家家産是不是在蠻狄的地方?”
本死魚躺闆的甲辰猝然擡頭,蒼淩沒忍住笑起來,不枉他日思夜想,秦年瑾膽子能大到私養兵囤兵器怎麼就不能串通外敵,其中利益鍊果然不是簡單的金錢可能是更大的。
在旁的周祈遠也不禁蹙起眉,見甲辰一雙血眸中黑瞳像在伸縮,“所以當日秦家私兵闖入宮和撤離的道不隻是太後的泰甯宮還有郭頌在外接應,這些太子是否知情?”
甲辰費勁力氣往前爬去攀上蒼淩的小腿,嘴角微張頓時血塊從裡滑落,“你……果然是蚩羽族的線人!你到底是誰?!”
在他情緒爆發瞬間周祈遠揪住後領将人扔回原地,甲辰不管不顧撕喊:“我與蚩羽族不死不休……你們!休想拿我當人證!”
蒼淩:“原來你是胡迪族人,怪不得能被郭頌那般看重。”
蠻狄内部大族分為蚩羽族和胡迪族兩,正如中原内部黨羽勢力一樣他們内部也是兩族相争,兩族雖然目前協商一緻對外但無法抹去百年來的世仇,秦家看來是支持胡迪族人,剛好這一代蠻狄王便是登基十年多的胡迪族人,這恐怕就是真正的交易,早在十幾年前就開始了跟蠻狄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