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淩捂住臉哭聲盡數咽進喉嚨,他明明預知躲過一劫,靖北侯府一家為什麼還是一個個走向原來的結局,他既然不能成為那個變故為什麼他卻活着!
“小侯爺節哀,陛下說了……”蒼淩猛地抓起一把泥糊在來人臉上,佐元祐反應遲鈍扒拉臉上泥巴時忽覺膝蓋被踹,整個人跌進泥裡,身後持傘的人上前要救卻被夏春的匕首攔在原地。
蒼淩一拳拳打在佐元祐臉上,無論身下人怎麼掙紮呼救都無人搭理,蒼淩的目光好像淬了毒他不肯直視,每一拳砸下骨頭都在咯咯響。
“你不是很傲氣嗎!我問你怎麼不硬氣了?!”蒼淩起身環顧周遭向前拔出一士兵的刀,佐元祐見狀反應過來蒼淩已經不純純是出氣那麼簡單,匆忙爬向石梯,卻被蒼淩疾步跟上抓住了腳腕拉回原地。
“是陛下的命令!聖旨你都敢不從?!蒼淩你不要發瘋蒼淩——”
刀精準插在腹上湧出血,蒼淩摁住刀柄問道:“狗屁聖旨你以為我會聽嗎!”
刀口在佐元祐腹部劃開口,佐元祐痛的在暈厥和清醒之間反複橫跳,“你……你竟敢……忤逆聖上!”
“忤逆?今日我沒有起兵取他腦袋都算他祖宗在地下頭磕的多!”蒼淩俯身揪住他下巴,“舉薦你去兵部的人是誰?”
佐元祐隻剩一口氣當然不願讓蒼淩如意,蒼淩見狀勾起唇側首抓在刀柄上往返切,傷口反複被切開佐元祐上下身在逐漸分家,臉上血色褪了個幹淨。
“猜猜是太子呢還是……周祈遠?”蒼淩咬出兩個名字,念到後者心髒不禁有種狠狠被刺中的苦澀。
如果先前順利上位的計劃被他攪亂了,那麼周祈遠這次拿回赤風軍的手段是什麼?
佐元祐磕磕絆絆嘴裡念着話,讓人聽不清意思更像是受不住□□折磨發出的呓語,血流失過多人徐徐閉上了眼死的太慘。
蒼淩面向紅鷹衛的人,他們緊握着腰間佩刀,生怕瘋犬咬上自己。
隻見他慢悠悠撩起袖口,雨水兩下洗幹淨他手上的血,一眼望去依然還是那京中誰見了都要誇一句清秀慈眉善眼的小侯爺,都知狗急跳牆,看上去如此文弱的人竟能當着一衆人的面,以如此殘忍的方法殺死朝廷命官!
“鎖拷上吧。”蒼淩垂眼冷聲道:“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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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人馬經過相林街,兩街道的人都附耳嘀咕,以及橫在人群前的紅衣侍衛列成兩排,囚車緩緩駛過中間。
與此同時正有一批人馬從反方向趕過來,押送犯人為首的紅鷹衛下馬給對頭行禮,“禀大人,犯人安全帶到京,等待處置。”
龔育也下馬‘嗯’一聲往囚車走去,他拍了拍鐵欄,依在欄角的人緩緩睜開眼,面上盡是疲憊滄桑。
“你們動粗了?”龔育側首問,被問到的人立馬下跪,“怕他整妖蛾子,隻能……隻能斷糧。”又趕緊道,“但隻斷了兩日的糧,水是給了的!”
龔育手裡繞圈的皮鞭子在他頭上拍打兩回道:“人是要送到大理寺,身上出岔子你等着掉腦袋!”
“是大理寺?”
囚車裡的蒼淩突然說話,龔育擺手讓地上的人趕緊滾蛋,繼而道:“是的,在靖北侯罪名沒查實前還要委屈小侯爺在牢裡等審查,不過裡邊都是舊相識會照顧好您的,新人不懂規矩下官會教訓的。”
蒼淩舔了下幹裂的唇,瞳孔一索,一雙秀目頓時像發現活物藏匿許久的毒蛇,龔育渾然不自然,下一瞬微微側過去發現這道目光隻是順道落在自己身上。
來接手的大理寺部隊早趕到現場,馬車停在邊下來的男人着一身素白寬衣,像是精心打扮一番,耳垂邊碎發系了個小辮子紮上縷空金絲扣,雙邊人都退後三步。
周祈遠冷冷瞟了眼邊上罰站的人,那人有些茫然地目光向龔育求助,龔育端出一抹笑從他那裡要了鑰匙,連忙給囚車開鎖。
“人已經送到地,其餘的還要勞煩殿下了。”龔育将鑰匙和鎖扔給手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見周祈遠駐足沒有前進的意思,繼而腦後響起金屬細碎的叮聲,車上的蒼淩自個兒下了車。
破爛的衣衫挂在骨架上,走路輕飄飄的像随時需要人去扶一把,他走了兩步,一陣風急躁地刮起,若不是有鐵鍊拷着龔育都有些擔憂人被卷走。
周祈遠輕佻嘴角,冷聲講:“看來你還是轉頭忘了我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