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禮還要如此勞煩大人。”龔育掃一眼周圍偷偷看熱鬧的商販行人,“還真是要折煞小侯爺了。”
秦年瑾:“我與蒼淩說話還輪不着你這狗插嘴。”
龔育咬緊牙,蒼淩見狀下馬行至一排人前,秦年瑾面上挂着得意的微笑,以大概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可以翻翻看,這都是送給小侯爺的薄禮。”
蒼淩順手打開面前一人手上的盒子,裡邊空空如也,再是一盒依舊是空盒。
秦年瑾手一一指過幾個盒子道:“人生啊就像這盒子,你永遠不會知道裡邊有什麼等着你,或是稀有的寶貝,或是滔天的權勢,也或可是殺人的刀劍。是福是禍可要看看贈盒之人,你覺得呢?”
殺人的刀劍無非是明着點他昨夜的刺客,盒子是這件案子,蒼淩怎麼辦秦年瑾再考慮送什麼,秦家隻手遮天折個皇後不足以達到實質性損傷,因為從始至終秦雪芷的兩位皇子都早被昭帝踢下儲君位子。
人一圈一圈圍上石橋,龔育身下的馬發出哕哕聲像是催人的警示。
須臾後蒼淩手緩摸上盒,手指停在盒蓋稍往下一壓,吧嗒一聲緊緊合上。
“不好意思,蒼某不愛開盲盒。”他手指用帕子擦了又擦,“權貴、金錢、名聲什麼的我一概不缺,秦大人這禮物未免太俗。”
說罷帕子扔在盒上轉身離開,身後的秦年瑾捏緊拳頭,眸光凜凜,說:“好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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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顔!”注@
禦書房明燭照的亮堂,昭帝壓了壓書頁上折子,奇道:“他當真這麼說?”
劉茨滿上茶,說:“當真,大街那麼多的百姓都聽着了。”
“朕是越發喜歡這孩子的血性了,之前還罵他榆木腦袋開不了竅。”
“小侯爺這性子是直了點但勝在心底是明朗的,比那些個巧言令色的陛下用着更心安。”
昭帝輕笑了一聲,說:“國公拟的名單朕很滿意,蒼淩要去定遠收證據朕準了,你明日早些親自給他送去,定遠的案子不可拖延下去必須得在一個月内有結果。”
“陳倉調來的餘夏新任定遠長官一同前去,還有吏部俞思竭盡全力配合蒼淩。”手裡的筆在紙上緩帶一勾,“言禦也一起有個照應,大理寺暫時先交給……”
劉茨補充道:“韓步雲。”
“嗯,秦沈王三家讓黃海衛看着點。”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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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往定遠的人馬整裝待發,侯府門前赤風軍換上軍衣候命。
“這二十個都是軍裡有能耐的,前往的人馬還有陛下親派的護衛,你二人注意安全,一切不可操之過急,京裡的事我會替打點好。”蒼竹又叮囑過赤風軍中人,這才出發上路。
三個時辰不到蒼淩已經下車吐了有四回,幾天睡眠過差飲食不良操心過度,馬車颠簸對于他來說簡直是酷刑,大夫看了也隻能建議多喝水,行程不能耽誤蒼淩顧不上自己。
半夜人馬都留宿在一客棧裡休息。
周祈遠遞過來一隻剝完皮的橘子,蒼淩吃到一半點的面才上桌。
“店家有辣椒嗎?”
小二送來後蒼淩加入四勺,第一口下去胃裡才舒坦,人也清醒三分。
“騎馬比坐車或許好受些。”周祈遠小口吃面與同桌的蒼淩形成明顯的對比。
“我也這麼想的。”他喝了口湯,“我騎術不精你載我成嗎?”
這不是他矯情實在是沒耐心可以折騰,昭帝給的時限擺在那兒,一日半的日程不能被他耽誤成兩天才到。
大碗面吃的香,蒼淩又拿起剩下的半個橘子,有些疑惑道:“你帶的那人是不是你債主?”
行人裡多餘的除了探路的修安還有周祈遠帶的未知中年,一路上那人沒少用奇怪的眼神盯蒼淩。
蒼淩招呼道:“老兄過來喝口酒?”
那人說來就來,就坐在蒼淩面前大口喝了兩碗酒。
“殿下欠了您多少錢?”蒼淩知道周祈遠沒錢也沒臉皮跟他直接要,隻能他自己問。
那人哈哈一笑,道:“那可得好好數了。”
此人聲音與黑夜裡那人聲音如出一轍,蒼淩恍然大悟,周祈遠身邊除了餘土還有什麼親信?
“見過梅先生。”
梅七扮成家仆模樣混在隊伍裡,其餘幾個人桌子離他們有些距離,席間聲雜無人在意這邊情況。
梅七:“你從未見過我,卻很了解我。這是什麼道理?”
“謀其路選良人,當然也要了解此人,但對梅先生的了解隻是皮毛。”
“撒謊。”梅七拿起酒缸往自己的酒裡倒,“言禦說你這人最擅長說謊,而且演的所有人都不曾懷疑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