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遠忍着火要拿開那隻手，手指反扣蒼淩手意要掰開，眼看已成功撬開三個指頭，對方突然用力他沒能及時出招就被對方一把力扯到懷裡。

背後碰上溫熱的胸膛瞬有電流擦過，他胳膊肘蓄力要打穿身後的人，對方似預料到了般放開了腰上的手反手把被子套在周祈遠身上，被窩的溫度順了毛，反倒讓他沒脾氣。

“睡覺不許踢被子。”

“？”

周祈遠要轉頭去看，對方裹被子的手更用力讓他沒法使其他動作。

“小侯爺？”

身後的人沒動靜，周祈遠摸不準對方是裝睡還是真說夢話反複喊道：“小侯爺？”

最後答案顯而易見。

“蒼淩。”

身後人半晌喃喃嗯了一聲，難不成夢裡隻認真名？

外邊風吹亂雪，細聲醞釀困意，溫軟的氣氛中周祈遠困得沒力氣折騰便撒手睡去。

這一夜意外的沒有做夢。

門檻咣當一聲蒼淩從床上詐屍般騰起，揉眼定住視線，就見修安一臉愁相快速逼近。

“公子快走。”修安一隻手拉蒼淩起身一隻手去拉床邊衣衫。

蒼淩還沒嬌貴到讓别人伺候穿衣自己拿過衣服穿起，“何事？”

修安道：“二夫人難産，先前安排好的三位穩婆都出了事，二老爺還沒從清水鎮回來，大老爺被陛下召去也不在府。”

蒼淩提袍大步流星出門，路上修安将事情略詳細陳述。

于氏從皇後賞雪宴回來路上遇着野狗跑街，轎子晃蕩受驚剛到侯府門突感不适，然後就是屋裡三個穩婆一個出門采藥未歸一個卧病在床一個被感染不能靠近孕婦，說到這兒蒼淩第一念頭就是被算計了。

修安：“染病的穩婆已經移到後院雜物間。”

侯府原掃好的雪因着來往人匆忙踩出歪歪扭扭的泥巴印，蒼淩吩咐道：“帶幾個人去把那個跑出去的穩婆和他們三家人都接回侯府，要快。”

修安領命帶人出府，及時請來的郎中被侍女扯進門，大夫歪頭要打招呼蒼淩向前先颔首道：“請一定要保住人。”

來回換水丫鬟的腳步聲交織着屋裡孕婦疼痛的呻吟聲，雪天見血兇勢騰騰。

“小侯爺。”

蒼淩才注意到身邊有人靠近，女子打扮與府裡的丫鬟無二樣一張臉較出挑，是那天帶回府的女子，他還是頭一回在府裡撞見。

女子欠身道：“奴婢葉芷鸢。”

蒼淩道：“葉姑娘可是剛回府？”

葉芷鸢低眉方才發現是自己的腳印露了餡，府裡丫鬟腳印皆是帶雪泥，她身後的腳印卻是幹幹淨淨的。

葉芷鸢：“二夫人出門前讓奴婢出門買糕點。”

蒼淩垂眼見她右手提着糕點木盒，他吸了下鼻子道：“葉姑娘有沒有聞到空氣裡的苦味？”

葉芷鸢鼻子抽了抽：“許是藥味，有林大夫在二夫人定不會有事。”

蒼淩道：“藥味和茶味我還分得清，林大夫是你請來的吧？”

黑茶是海貨味道異與中原的茶，蒼淩轉念猜到主謀。

門口咴咴聲響，蒼槐扔下缰繩快步走來。

蒼淩道：“大夫已經進去了。”

身邊的小厮拿水囊蒼槐也沒接，直問道：“好端端的怎麼出事了！？”

蒼淩：“我猜是有人蓄意謀之。”

蒼槐雙眉緊蹙，沒來得及問就聽屋裡跑出的丫鬟帶着哭腔喊：“老爺夫人叫你——”

蒼槐沖進屋子，外邊熱水熱毛巾一盆一筐地送進去。

“是二皇子的人讓你幹的……應該說是林澈安排的。”蒼淩冷聲說。

葉芷鸢要辯解蒼淩冷眼瞧她：“留了林大夫做後手你是有意賭一次。”他直白道：“倘若我叔母出事你今日碎屍萬段都不足以彌補。”

葉芷鸢被盯得腳底發顫，絞手帕變緊。

“那日救你雖是陰差陽錯但你也萬不該恩将仇報，無論林澈給你許了什麼落到我手中你也無福享受。”蒼淩暗罵對方祖宗。

葉芷鸢道：“小侯爺說了是奴婢要賭，奴婢自然想過後果。”

“你是賭我和林澈誰更得勢。”蒼淩拇指磨起虎口，“真是愚蠢，他一個世家走狗拿什麼跟我侯府比。”

葉芷鸢擡頭眼裡閃過一絲驚惑，衆人口裡的蒼淩滿口聖賢，勳貴子弟都罵他老氣橫秋不知變通，私下竟說話如此露骨。

屋門口候命的丫鬟通通跪成一排，蒼淩大步跨去與出屋的大夫撞上，大夫作揖連連搖頭要擦拭額頭汗看見沾了血的手指罷手：“恕我無能實在沒法子了。”

蒼淩道：“難道不隻是早産？”

林大夫道：“不滿小侯爺，這京中像二夫人這樣生孩子無力症狀是第三個了。”

蒼淩問：“可是中毒？”

林大夫挽起衣擺擦手指：“我也是在茶館裡聽到一點，前些天有兩位姑娘。”腦袋一歪，“是西門道楊家的少夫人和府裡小妾同時早産穩婆過去時候已經不行了，症狀都是無力使不出力氣，到底是不是中毒就不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