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努力是不起作用的,幾乎在他挪開的下一秒,觸須們就眼巴巴地重新纏了上來。
不僅要和他貼貼,還在自說自話地碎碎念。
"他說我們可愛!!"
"嗯嗯~我們超級可愛的!可愛是贊美,所以他也很可愛!"
"可是……我好餓喔~他這麼喜歡我們的話,可不可以讓我們偷偷咬一口呀?"
"對喔!我們很善良的,隻咬一小口,不咬多了,這樣他應該不會生氣吧?"
"生氣是什麼?比餓肚子還要可怕嗎?讓我先咬吧,我想咬他的眼睛,綠色的眼睛好好看~我最喜歡綠色啦!"
"我也想要眼睛……"
"我也要綠色的漂亮眼睛!"
"哎呀你們别吵啦,好吃的漂亮的要留到最後吃,所以我們先吃其它地方吧!"
"他真的不會生氣嗎?要是咬疼了怎麼辦?我吃你腦袋的時候,你都疼哭了。"
"那怎麼辦嘛……"
"他聞起來真的好香好香,我們好餓好餓呀……"
秦扶安眉眼間的笑意一點點消散,他盯着已經開始小聲商量要從哪裡咬自己的觸須們,突然就開始後悔剛才說出來誘哄小少年的那番誇誇了。
因為相比起這些傻乎乎但本質兇殘的觸須們,果然還是謝雲淮本人更可愛。
但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秦扶安總不能現在又湊過去,跟謝雲淮說……
等等。
秦扶安似乎想到了什麼,眼底笑意一點點浮現,而後伸手輕輕戳了戳少年清瘦的肩膀。
謝雲淮:“……”
秦扶安這喜歡戳人的臭習慣到底是哪裡來的!
一而再,再而三,他根本就沒有絲毫知錯收斂的意思!
可裹挾着怒氣轉身準備質問的謝雲淮,下一秒就聽到了秦扶安更為無辜甚至委屈的告狀。
“我剛剛還誇了它們,結果現在它們在讨論怎麼把我吃掉緩解饑餓。”
秦扶安多少藏着點壞心思,故意湊近了朝懵住的少年無奈控訴:“為了不讓它們真的吃掉我,小謝同學,能不能麻煩你管管它們?”
話音剛落,原本叽叽喳喳商讨的格外起勁的觸須們全都和本體一樣懵懵的呆住了。
啊??
怎麼、怎麼還能告狀的?!
這和它們想的完全不一樣呀!
然而這場讓當事人和當事魂都很懵的告狀,其實才剛剛開始。
隻見秦扶安伸手從自己手上拎了個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湊到謝雲淮眼前,低聲道:“它說想把我的眼睛挖出來吃,應該會和被你扔掉的糖果一樣香甜。”
謝雲淮:“……”
當事須:“QAQ”
它心虛地乖乖縮回了謝雲淮的身體裡,決定在今晚結束之前都不要再出來招惹秦扶安了。
見狀,秦扶安又從自己膝蓋上拎出下一條。
“它說它想聘請豬頭廚師,把我的左腿拿去熬湯,因為曾經聽你說骨頭湯是最營養最好喝的東西。”
謝雲淮:“……”
嘴巴張了又合上,他的表情已經從懷疑,變成了閃爍心虛。
要把秦扶安左腿拿去炖湯的觸須掙紮了兩下,在秦扶安松手後,也跟着趕緊溜回謝雲淮體内。
也有見勢不對的觸須,正試探着偷偷摸摸往回縮。
但耐不住秦扶安心太髒,行動力還強,就逮着之前碎碎念最過分的那幾個,一個個陳述“罪證”,即使明明說那些話的觸須已經溜走了,他還能欺負謝雲淮看不見靈魂體,故意很真地“拎着”不存在的觸須繼續控訴。
一條條一樁樁,說得謝雲淮原本高漲的怒氣一點點被壓了下去,最後漲紅臉憋着氣,目光一邊閃躲着,一邊努力将自己本瘦削的身體手腳都蜷縮在了一起,隻恨地上平整的沒有任何縫隙,不然他就能當場給秦扶安表演一個鑽地術了。
原因無它,而是因為這些所謂的“須言須語”,其實全都是曾經在謝雲淮自己腦海裡出現過的念頭。
秦扶安細數罪狀數十條,沒有一條是胡編亂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