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苦尋找的将林昭永遠留在身邊的方法,此刻卻陰差陽錯實現了,原來死了就可以,早知道就早點去死了。
季宥齊越想越興奮,忍不住将頭埋在林昭頸側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好聞。
昭昭,昭昭。
我們終于永遠在一起了。惡鬼恨不得将林昭揉碎在懷裡。
——
腳下是虛浮的,林昭覺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個冰冷的地窖裡,四面沒有光亮,冷氣從腳底竄上來,很快就裹住了他的全身。
林昭靜靜立在原地。
身側似乎有人擦肩而過,帶起了一陣微弱的風,将林昭耳邊的碎發輕輕撩起,可惜林昭什麼也看不見,但他還是下意識拽住了身邊人的衣角,冷不丁地喚了一句:“阿齊。”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也不知道身邊的人到底是誰,但他還是直覺覺得這個人是季宥齊。
身邊的人并沒有說話。
“季宥齊,你理不理我?”林昭似乎有些生氣,帶着愠味的語氣足夠表明他現在的不滿。
身邊的人影即刻成了一團黑霧,彌散在了林昭的身側,林昭的手落了空,他不太高興,抿唇失望地掃了四周一眼。
……
床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他茫然盯着頭頂的吊燈,窗外的亮光将昏暗的卧室照亮,樓下傳來小販的叫賣聲,摻着汽車的鳴笛聲,異常地吵鬧。
林昭将手臂橫在了眼睛上,好困。
他翻身去将床頭櫃上的手機拿起來看了一眼時間。
下一秒林昭就從床上驚坐了起來,十一點半!!!
鬧鐘怎麼沒響?
陸思琪給他發了很多消息,林昭手機靜音都沒聽到,好在陸思琪最後一句就是說他已經幫林昭請了假。
林昭松了一口氣,給陸思琪發消息解釋說自己不小心睡過頭了。
然後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不對勁。
胸口不對勁也就罷了。
再撩起寬松的睡褲看向腿側,有道奇怪的紅痕,林昭試着用手對比了一下,覺得這些紅痕很像是比他還大的手的手指留下的。
手指比對上去的時候,林昭明顯愣住了,這隻有認為才能留下的痕迹是怎麼出現在他腿間的,詭谲中透着莫名的色氣,可是昨晚洗澡的時候都沒有這些痕迹。
結合昨晚回家途中遇見的鬼打牆,這讓林昭根本不敢多想,杜警官說季宥齊的魂魄不見了,該不會是季宥齊吧?
林昭隻是這樣想,卻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季宥齊應該是不想看見自己的。
但還是起床去在櫥櫃裡翻出了幾張有些破舊的符紙貼在了床頭和卧室角落,随後才找藥膏去抹腿間和胸口的傷,胸口的傷讓林昭愈發地覺得羞恥,因為衣服摩擦的緣故,林昭不得不找來一隻創可貼把它貼上。
今天就隻有上午一節課,林昭意外錯過沒去,明天又是周末,所以林昭就不打算着急去學校了,趁着周末在家把家裡打掃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林昭的錯覺,林昭總覺得自己在打掃房間的時候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他停下了擦玻璃的動作,循着背後的那道目光看了出去,卻隻看見了空蕩蕩的走廊。
安靜如斯。
還能聽到樓下小區大爺大媽吵架的聲音,林昭心跳莫名開始加速,他擡手捂住了心髒,感受着心腔傳來的不規律的跳動,下意識覺得屋裡是有人的。
“阿齊?”他喊。
身邊的溫度更低了。
林昭後退了半步,恍惚覺得走廊的盡頭吹來了一陣無名的冷風,仿佛下一秒就要有人從盡頭踏着冷氣走來了。
直到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這詭谲的一幕。
是陸思琪打來的,無非就是問他怎麼電話也不接,回消息還那麼晚的事。
林昭說是昨晚回家比較晚了,今天就睡過頭了。
陸思琪沉默了一陣,緩聲安慰:“林昭,你别太難過。”
“季宥齊的事情誰也不想發生,你還是要向前看,不要被影響了。”陸思琪好言安慰。
林昭神情冷淡,講話的語氣也頗為平靜,不像是被季宥齊這件事影響了的模樣,“我不難過,反正也是想和他分手的。”
他音量提高了一些,像是故意說給誰聽似的。
“說得也是,那你好好休息,後天我來你家看看你。”陸思琪說。
林昭沒有拒絕,他們關系算不錯,早些時候陸思琪就到林昭家裡來玩過了。
陸思琪又問了林昭的母親目前身體狀況,安慰了幾句才挂斷的電話。
挂電話後林昭就出門去買菜了。
樓下房東正在門前折菜,回頭看見了從樓上走下來的林昭,第一次沒主動和林昭打招呼,林昭就和他打了招呼,“王姨,早上好。”
王姨還覺得有些意外,又看見林昭上揚的唇角,就打趣道:“小昭最近是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嗎?瞧你笑得那麼好看。”
林昭有些不自在地摸了一下頭發,“還好。”
“媽媽怎麼樣了?”王姨問。
林昭:“媽媽好多了,勞您挂記了。”
“好多了就行,要是有什麼需要就和我說,不用害怕。”王姨說話間已經将手裡折好的豇豆裝了一半在手邊的塑料袋裡,她遞出去給林昭說:“來,把這點菜拿回去吃吧。”
林昭沒同意,推脫了好一陣結果還是沒推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