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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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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優秀,怎麼還怕别人瞧不起呢?”

孟文濤當時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隻撕開包裝紙,把面包塞進他嘴裡。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蔣宏進咬了一口,香甜的口感在嘴裡綻放,濃濃的奶香上頭,他幾乎要沉醉在和孟文濤之間的友誼裡。

假的……原來都是假的……

他以為隻要和别人解釋清楚,他們就不會再誤解他和孟文濤之間的純潔友誼。

他知道孟文濤不喜歡别人看到兩人在相處,他也是真的真的不想攀附他,所以哪怕以後孟文濤為了避嫌,再也不搭理他,也沒關系,他隻是不想讓他再被人誤解。

他不想讓自己的朋友,被惡意的謠言中傷。

可是,原來不是朋友啊……連同學,人家都不稀罕和你當。

蔣宏進,聽到了嗎,人家喊你……

臭要飯的。

他像是再也無法忍受那樣,站起身,沖向教室外。幾乎是同一時間,一個聲音叫住他,“宏進!你去哪裡!”

長這麼大,蔣宏進第一次任性,他不管不顧地往樓下跑,一路跑到操場的另一頭。

在男生裡,他跑步很慢,所以他沒指望王偉民追不上他。其實跑到一半他就後悔了,怎麼能做出不搭理人家這種不禮貌的事。

可他實在太難堪了,今天發生的一切,或者說,從他這麼一個孤兒進入這所名校的那一刻起,他就是難堪的。

“你小子,今天怎麼跑這麼快,累死我了。”

王偉民手撐膝蓋喘了會兒,佯裝生氣質問他,“不拿我當朋友是不?”

一聽到“朋友”這兩個字,蔣宏進又委屈地癟嘴落淚。

“你别理他,咱跟他不是一路人。”

蔣宏進當然知道這個“他”是誰。

“你倒是膽子大,敢去小樹林,不過那邊确實清淨。給同學補課咋了,大家都是男的,又是跟女生單獨相處。那些人真是有病,一件好事被他們傳得那麼龌龊。”

王偉民一開罵就停不下來了,從傳謠的人罵到孟文濤,指責他不應該為了自己所謂的面子,反咬曾經幫助過自己的同學。

“他有什麼了不起的,有本事别找你補課呗,班裡他和我們幾個數學成績提升最快,還不歸功于你的功勞?哦,拿到分數就翻臉不認人,還要跟你劃清界限,這都算了好吧,還說那麼難聽的話,這人人品有問題!”

“你們本來就聰明,我隻是輔助,要全部歸功于你們自己。”蔣宏進趕緊擺手否認。

“嗐!反正你有功勞!宏進,今天這件事情,你别放心上,咱可都是要好好考大學的,不跟那些人一般計較。孟文濤那樣說你,他自己又是什麼好東西,我聽說他跟很多校外人員經常混在一起……哎呀,反正不關我們的事,以後不理他了!”

王偉民搭住他的肩,帶着他往回走。蔣宏進心想,原來偉民才是真正的好人,沒有分别心,對所有人一視同仁。

聽說他家裡,可比孟文濤家還要厲害。隻是偉民一直都很低調,整天對誰都樂呵呵的,從不仗勢欺人,有時還會出手仗義相助被欺負的同學。欺負人的那些因為知道他背景硬,不敢惹他,多少會給他幾分面子。

果然人品才是最重要的,沒有好的人格底色,再優秀的外部條件都會黯然失色,甚至反倒顯得愈發醜陋。

“你……知道他說我什麼了……”

王偉民愣了愣,然後一掌拍在蔣宏進後背。

“心髒的人,看什麼都髒!照他那麼說,我們都是要飯的,要知識的飯!哈哈哈哈哈!”

聽到他大笑,蔣宏進終于不難過了,跟着他一起樂。

“诶,你剛才跑挺快嘛,我們比一比,看誰先跑到教學樓!”

“嗯!”

“那我喊321噢!3,2——我先跑啦!”

蔣宏進跟在後面喊:“偉民你怎麼耍賴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喊了你一路都不搭理我!現在當然換你來追我呗!”

蔣宏進心裡很不好意思,但他完全沒有在孟文濤面前那種時時刻刻都要繃緊神經、看他臉色的感覺。

和王偉民這幾個一起學習的朋友相處,他向來是輕松的,雖然偶爾也會為一道數學題争得面紅耳赤,但并不影響他們繼續坐在一起有說有笑。

他開心地跟在王偉民後頭跑進教學樓,兩人打打鬧鬧上了樓。而頂層最裡面那扇窗戶前站着的一個人,将兩人所有互動全部收進眼底。

孟文濤取下眼鏡折疊好,捏在手裡。突然,他自嘲似的一笑,手中的眼鏡應聲發出破碎的聲音。

“老,老大,你的手!”

孟文濤卻絲毫不在意他被玻璃碎片劃破的手掌心,鮮血從指縫滲出,他咬緊後槽牙,露出一個憤怒到扭曲的笑容。

你不許……不許對别人笑……

随着因為傳謠被報複的男同學很快轉學,那天發生的事情,就這樣在大家的心照不宣中過去。

蔣宏進後來聽說,那個男生家境一般,實在惹不起孟文濤,不用想也知道這學校以後肯定呆不下去,所以才幹脆跑為上策。

當然這個一般指的是和孟文濤王偉民這樣的學生比,跟普通人比起來,還是要好很多。

而因為指使揍人的是孟文濤,老師也不敢摻和,隻把動手的幾個叫到辦公室象征性地說幾句,這事兒就算翻篇了。

是啊,翻篇了。

在蔣宏進這裡,也翻篇了。

從那以後,他和孟文濤又回到最最開始的相處模式——那就是沒有相處。

擦肩而過也不會有眼神交流,言語上更是不可能。有那麼幾次,孟文濤從家裡拎來幾大袋零食,使喚他的小弟們一位一位同學分下去,每個人都有,唯獨跳過蔣宏進。

次數多了,有一天王偉民放學後特意跟着蔣宏進多走了段路。

“孟文濤肯定不會再主動跟你牽扯,他那些小弟有沒有私底下為難過你?”

“沒有的。”蔣宏進認真地回答道。

“真沒有?不許騙我啊。”

“真的,沒有,我發誓!”

見蔣宏進确實沒騙人,王偉民這才放心地點點頭,“那就行!你是不知道,他那些小弟,呸,就是狗腿子!都不需要主子發話,他們自己就會去主動咬人!”

蔣宏進無奈地笑笑,不過心裡确實産生了疑問:

就算自己和偉民關系好,按照那幾個小弟的尿性,不會輕易放過他,給小鞋穿穿是免不了的。

但事實就是,确實一個都沒有招惹過他,一次都沒有。

哎,算了,想他們怎麼想的,有什麼用?就讓他們跟孟文濤一樣,繼續把他當空氣吧,這樣就是最好的了。

偉民說得對,大家不是一路人。蔣宏進在心裡認可地想。

時光飛逝,他們進入高三,争分奪秒地為考大學做準備。蔣宏進把所有時間花在學習上,這是他改變命運的唯一出路,他必須百分之兩百地認真對待,他必須全力以赴。

志願他是和補課小組的幾個同學一起填的,他和王偉民都填了盛城大學,分别是數學系和工程系,最終兩人順利被錄取。

錄取結果塵埃落定後,班級裡組織了一次聚餐,很多男生都喝了酒。孟文濤一個人喝趴一大半,蔣宏進聽到有人誇他:“不愧是初中就開始喝酒的猛人,牛!”

那麼小就開始喝酒……對身體不好吧。

蔣宏進一邊照顧着醉倒在地的男同學,一邊偷偷用眼角餘光去瞟孟文濤。

他那張帥氣的臉上滿是醉色,紅得像關公。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其中透出犀利的精光,和他清醒時漠然的眼神很不一樣。

那種亢奮中帶着兇光的眼神,蔣宏進不敢再看第二眼。他又想起在小樹林裡見過的那副假人面具,當時同樣令他立刻就挪開視線。

哎,罷了……罷了……

希望孟文濤沒有看到自己剛才在看他,否則,他一定又會心生厭煩,會生氣的吧。

蔣宏進突然回想起,第一次在小樹林見到孟文濤,他正拿一棵樹撒氣,當時他說的是:

“平時對我不聞不問,現在假惺惺地,裝什麼裝!帶着你們的女兒滾啊!”

再聯想到後來他說,他爸媽也早就死了,可據蔣宏進所知,孟文濤的父母可是盛城當地了不起的大人物啊!

看樣子,他和父母的關系并沒有他的個人素質那麼優秀……

所以他長期喝酒,也是這個原因嗎?

蔣宏進突然有些心疼——孟文濤的性格那樣反複無常,還那麼擔心别人瞧不起,大概正與此有關吧。

這場散夥飯是在盛城最知名的一家酒店裡,最豪華的一間大廳舉辦的,所有費用均由孟文濤一人承擔。

酒席結束,蔣宏進幫着把醉倒的同學們一一擡上他們各家司機的車,轉身去取自己的背包時,卻發現原先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他問遍了服務員,都說沒有見過這樣一個包。于是,蔣宏進急急忙忙跑回酒店大堂,想看看是不是有人發現拿錯,丢在大堂或者門口之類的地方。

正當他跑到門口,一輛豪華小轎車朝他摁了摁喇叭。

見他一動不動,那輛車開過來,車窗搖下,露出孟文濤那張精緻得極具攻擊力的臉。

“是不是在找一個包?”

“對!”

蔣宏進連連點頭,心想還好有人撿到了。

孟文濤卻毫無緣由地報出一串地址,還讓蔣宏進複述一遍。雖然不知道他是何用意,蔣宏進還是照做。

“記住了嗎?”

“嗯?”

“我問你話呢,記牢了嗎?”

“記,記牢了。”

“明天下午兩點,自己來拿。”

他話音剛落,車窗又升上去,把孟文濤的臉全部隐在玻璃後面。

“嗯?……文,文濤,你現在就還給我吧,文濤!文濤!”

車上的人根本不顧他的呼喊,汽車很快開上大路,饒是蔣宏進跑得再快,也不可能追上。

第二天,他起了個大早,走了很長一段路才到公交站,問遍了路人,公交轉公交再轉公交,光等車的時間就累計超過兩小時,這才在下午兩點之前一刻鐘趕到孟文濤告訴他的地址。

這是一間别墅,蔣宏進隻在報紙上看過,說是很有錢的富人才買得起的資産,一般有錢還夠不上。

有去過孟文濤家的同學說,他家房子特别大,特别豪華,而且離學校很近,走路也不遠,隻是人家習慣了司機接送。

這兒離學校很遠,也就是說,這裡隻是他家的第二套房子,至于在其他地方,不知道還有多少套如這般氣派的豪宅。

但這些對蔣宏進一丁點吸引力都沒有,也許有人偏因着這些财富、外物去接近一個人,可他不願意。

他還是更喜歡和王偉民打交道,雖然他心裡也很清楚,其實他們說到底不是一個階層,偉民對他好,是因為偉民本來就很好,本來就對所有人一視同仁,而碰巧他倆又很投緣。

不過以後他們會進入同一所大學學習,雖然不是一個系,好歹也還是有打交道的機會的。當然就算偉民找到了新朋友,和他漸漸疏遠,那也沒有關系,蔣宏進覺得,隻要他自己不忘記過去那些一起拼搏努力的日子就好,而且等進了大學,他也會交到新朋友的。

啊,大學!畢業之後,自己會被分配去哪家單位呢?其實蔣宏進還想繼續讀研,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再挑戰讀博。

他實在是熱愛研究數學,如果能一直埋頭搞科研該有多好,他本來就不擅長處理人際關系。要是畢業後能進到某所大學,一邊當大學老師,向無數學生傳授知識,一邊又可以研究自己感興趣的方向,那樣的生活該有多好……

他就這麼站在孟文濤家門口發了很久的呆,直到自己反應過來,他其實有點害怕敲門。

他害怕面對孟文濤。

不過,他拿了包,肯定就回去了,孟文濤那麼讨厭他,必然不會留他下來吃飯,也許連多說兩句話都不願意。

敲門吧,拿了包,就走了,孟文濤上的是盛城本地的另一所名校,也就是說,從今往後,兩人的人生,将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一股沒來由的心悸出現在蔣宏進的胸腔裡,他以為自己是過于緊張的緣故,于是拍拍臉讓自己更清醒一些,接着一鼓作氣按響門鈴。

奇怪的是,裡面始終沒有動靜。一次響後按了第二次,他怕接着按會不禮貌,特意多等了一分鐘,再按響的第三次。

“奇怪,明明就是這個地址沒錯啊……”

蔣宏進再一次擡頭确認了别墅大門右側的銘牌,确定地址就是這裡。

正當他幾乎快要放棄,想着“無非就是一個包罷了,一張手帕,一個保溫杯而已,不然就當丢了吧”的時候,門開了。

他沒敢擡頭看那個高大的身軀,他們這個年紀總是長得很快,高三畢業,孟文濤的體型已經從曾經的少年成長為成年男人了。

而蔣宏進還是瘦瘦小小的,他感覺走在他身前的孟文濤就像一座随時有可能壓下來的山。

一進門,他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等走到客廳,被眼前玻璃渣子滿地的混亂場景震撼時,他才得知緣由。

這一整面牆的玻璃酒櫃……都是他砸的嗎……

想到孟文濤說過的與父母相關的那些糟糕的話,蔣宏進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但他知道自己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多嘴,他覺得孟文濤現在氣歸氣,心裡一定是傷心的,他不能随便在一個如此傷心的人面前自以為是地說話,即使是好心。

“東,東西,放在那兒?我自己去拿……”

糾結半天,他決定還是把東西拿了要緊。

孟文濤沒回答,始終背對着他。蔣宏進看不見他的表情,思來想去,覺得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麼。

“wén tāo,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那人還是不搭理他。

氣氛過于壓抑,蔣宏進突然非常想要逃離,他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按門鈴,早知道在門口沒人開門那會兒,他就應該直接轉身走人。

好吧,最後再問一句吧。如果孟文濤再不理他,那他就真的直接走掉。

“我,我拿了東西,就得趕緊走,回去的公交車,不好等……”

孟文濤擡手指了個方向。

蔣宏進順着投去視線,是幾階向下的台階,這裡是一層,那就是……

地下室?

他居然已經這樣嫌棄自己,嫌棄到把自己的背包丢進地下室……

也是,那個包是他在垃圾桶邊撿的,隻是破了個洞而已,他縫縫補補,就從初二到高三,用了四年多。

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簡直連破爛都不如。

蔣宏進深深歎了口氣,擡腳往地下室方向走去。

今天就是最後一面了……以後……

就再也不會和他有任何交集。

小樹林,微風,樹蔭,粗糙的樹幹。

習題冊,用來改錯的紅筆,外國進口巧克力,還有甜甜的小面包。

這些回憶還有當時的感受一股腦沖上蔣宏進的腦海,沖得他鼻子發酸,眼眶也有些不舒服。

他咬咬牙,轉過身,“wén tāo,我去給你拿條毛巾吧。以後,你少喝點酒,好好照顧自己,啊。”

他臉色很差,給他擦把臉,就當是謝謝他過去那短暫時間裡的照顧。

孟文濤很少笑,可至少,他确确實實在他面前綻放過一個淺笑,即使隻有短短一瞬。

就這樣吧,希望你今後一切都好。

蔣宏進沉浸在這樣的感慨裡,沒注意到身後響起的腳步聲裡摻雜着急切與滿滿的惡意。

當他被那座終于壓下來的大山壓倒在地時,他發現自己怎麼也撼動不了他。

他幾乎是自貶似的求饒,拼了命地求孟文濤放過自己,可事态的發展完全超出他的理解和承受範圍,他甚至想過,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死在來這兒的路上,現在經曆的一切不過是人死後仍在活躍的大腦皮層給他造的夢。

噩夢。

最為可怖的噩夢。

可能真的是夢吧,他的身體被生生撕成兩半,痛到聲嘶力竭,再到嗓音沙啞,痛到一邊被折磨一邊幹嘔,痛到開始出現幻覺,眼前好長一段時間隻有白光一片,痛到他不知自己到底在生死邊緣的哪一邊,他都沒有昏厥過去。

整個過程,他一直在清醒地承受着,同時還有恐懼在将他的痛苦放大。到了後面,蔣宏進腦子裡隻有三個字:為什麼。

結束之後,他終是哭出聲來,淚流滿面地質問孟文濤為什麼要這麼做。可對方的回應,卻是将他拖入地下室,那個徹徹底底的,永遠也無法逃離的深淵……

從那天開始,直到生命的最後,蔣宏進也從未逃離過孟文濤的地下室。

也許他中間得到過短暫的喘息,但那不過是獵物在殺手手下,偶然得到的施舍,最終,他的生命還是葬送在一間小小的,很難見到天日的地下室裡。

被折磨的那幾年,一開始,蔣宏進每一次都很難接受,到後來就麻木了。

他那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心理上早就出了問題,每一次被傷害,都會自動進入解離。

他任由意識漫無目的地飄散,想起體育課和王偉民一起坐在操場邊樹蔭下,偉民悄悄告訴他,自己有喜歡的女孩子。

那是一個笑起來有酒窩的女孩,每次看到她,蔣宏進都會想起湯圓。

他唯一一次吃湯圓還是學習小組的同學用保溫桶裝來的,特别特别甜,所以,他當時想,偉民喜歡上了一個特别甜的女孩。

“宏進,你有喜歡的女孩嗎?”

蔣宏進想了半天,搖搖頭。

“嗨呀,我就知道多餘問你這個。”王偉民搓了搓他的頭發,“你這麼愣,哪會想那些!”

操場上有幾個田徑隊的男生在訓練,天氣太熱,他們脫去上衣,露出小麥色健美的皮膚,和塊狀結實的肌肉。

蔣宏進不由自主地多看兩眼,喉結上下滾動,他清楚地聽到自己喉嚨裡發出“咕咚”一聲。

夜裡,他做夢了。

他夢到自己在跑道上奔跑,路過田徑隊時,更加清晰地見到他們的健康的膚色和好身材。

心跳如擂鼓,蔣宏進突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沖動,隻想靠上去,貼上那皮膚,去感受緊實有力的精壯身體。

從未見過的浪潮将他徹底吞沒,驚慌失措中,溺水的蔣宏進感覺自己快要窒息,顫抖着拼命讓臉露出水面。

仿佛是一瞬間,又仿佛一個世紀那麼長,他成功了,重獲氧氣,他從睡夢中醒來。

頭發和後背全部濕透,好像真的剛從水裡撈出來,蔣宏進呆坐了很久,意識到他已經回到真實世界,剛才那是夢。

他連夜把褲子洗了,晾曬的時候,臉紅得像被火燎過,好像這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從那以後,他就發現自己和其他男生不一樣——學習小組的男同學都有了自己心儀的女孩,除了他,他們口中的“愣子”。

有一次他去上廁所,聽到兩個男生在讨論,說外頭公共廁所裡,有些男的會在裡邊跟别的男的做龌龊事。

“是那種娘炮兒吧,瘦瘦小小的,說話跟女人一樣那種?”

“大部分是這樣,也有很爺們兒的。哎呀真惡心呐!放着好好的女人不……非要去弄男的。别的不說,這可是流氓罪!”

流氓……罪……

那兩人還沒從各自的隔間出來,蔣宏進落荒而逃。

所以,當他已經在地下室被關一段時間以後,他終于想明白。

自己如今受的,是犯了流氓罪的懲罰。

懲罰。

男人喜歡上男人是不對的,他遭報應了,報應就是讓另一個男人,以男人之間會發生的最下作的方式——苟合,來侮辱折磨他。

受着吧,受着吧,蔣宏進心想,他的确犯了罪,理應受着。

而且,入學報道時間早過了,他永遠失去了進入盛城大學數學系學習的機會。他努力那麼久,苦讀那麼久,就為了這個機會。他甚至沒有想過改變命運之類的事情,他可以不要名利,隻想餘生都與熱愛的知識為伴。

不可能了。

他把頭磕得頭破血流,求孟文濤讓他去報到。他甚至主動提出願意在入學之後,隻要孟文濤有需要,自己可以無條件繼續和他“見面”。

孟文濤沒有回答同意或者不同意,隻加重了折磨的力度。

蔣宏進想,就因為他是同性戀,就因為他夢到過男人從而夢遺,就因為他和别人不一樣,所以,命運就要安排他經受這些嗎?

那就承受吧,也許有一天,他再也受不了,悄無聲息地死在這裡,也是一種解脫。至少把罪贖完,不會帶到下輩子去。

更加偶爾,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孟文濤對他好過、令他誤以為那是友誼的畫面。每當這種時候,蔣宏進就會給自己催眠:忘了吧……忘了吧……都是假的……

終于有一天,被折磨了整整一夜,奄奄一息地躺在地闆上的他,被鐵門外面爆發般的吵鬧聲給吵醒。

他想起身求救,但實在連手指頭都無法一動。不過很快,鎖被從外面打開,一對衣着華貴的中年男女沖了進來。

*

“咱倆是不是太沒有儀式感了點兒……”

時宇潇問英見畫,“什麼紀念日,情人節,七夕節,都是吃個飯完事兒。”

“我就對吃感興趣啊,送禮物啥的,平時你給我的也不少了。”

時宇潇從背後抱緊他,下巴擱在他的肩頭,“那是,老婆也送了我很多我喜歡的,嘿嘿~”

他歪頭在英見畫臉上狠嘬一口,又用臉去蹭剛才親過的那一塊,“不過你送給我最最最好的禮物,就是你這個人兒!愛你愛你!”

“撒嬌怪。”英見畫搖着頭,嘴上嫌棄,實際上嘴角連AK都壓不住。

他帶着這麼大一隻背部挂件挪到客廳,從桌上拿起一粒費列羅剝給時宇潇吃。

“好甜。”背後這人口齒不清地說。

英見畫給自己也剝了一粒,丢進嘴裡,“嗯,是挺甜的,我第一次吃都驚呆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吃的巧克力。诶,你還記不記得,咱倆剛合作那會兒,有一天你送了我一大盒這個。”

“當然記得,那陣子我手頭緊,你給我介紹了一份活兒。按理說應該請吃飯的,可那時候咱倆多别扭,幹脆買份禮物送你。哎,要說這貴的,咱那時也買不起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英見畫用手肘反手頂了一下時宇潇。

他把手覆上交握在他腹部的那雙大手上,語氣輕快又甜蜜地說:

“我第一次吃費列羅,就是你送的這一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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