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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沒索的命,有人幫我索了。
當我進急救室時,戚聿桉的日子很不好過,穿着睡衣就跑到了醫院,拖鞋還跑丢了一隻。他焦急地站在手術室門外,被陸續趕來的蔣、梁、段三人輪流揍了一遍。
他沒還手,三人也沒留着手,整張臉可以說是慘不忍睹。兩隻眼一邊一個熊貓眼,顴骨烏青,嘴邊淤血,一時間五彩斑斓的。
結果四個人一起被護士教訓了,不許發出噪音。
還問戚聿桉需不需要幫忙報警。
結果當然是被婉拒了。
四人站在手術室的門外,誰也靜不下心、坐不下來,段铮然更是急得團團轉,來回踱步。
他神色狠厲,聲音中包含火焰,竭力壓低聲音對戚聿桉道:“明知道小知氣性大你還管他那麼嚴做什麼!你非要時時刻刻逞威風嗎,在公司還沒耍夠要到小知的面前耍!為什麼要逼他,他明明已經很乖了!”
戚聿桉本來面無表情,聞言扯了扯嘴角,帶動半邊臉都開始疼痛。
“制定規矩的時候你沒有參與嗎?我記得40條,是一人寫了十條吧。”
他的語氣冷的要結成渣,所有的恐慌驚懼在此刻找到一個出口,“你、還有你,全都是罪魁禍首,一個都跑不了。”
“小知出事了,我們都給他陪葬吧。”
他眼底猩紅,說話間帶着一股不管不顧的瘋狂。
陸洄沉默地點頭,是該陪葬,小知是被他們逼成這樣的,他們都是劊子手。
而薛離聲,自從一開始打過戚聿桉後,便一直石像般站在那裡,動也不動,目光直勾勾盯着亮起的紅色手術燈,眼鏡早就在奔跑時被踩爛了。
他在腦海裡想了很多殘忍的方式,比如等人從手術室裡出來後,是打斷一隻腿還是兩隻,以後都隻能坐着輪椅,再也不能逃離。
又或者給他喂點失去力氣的藥,每天躺在床上就好了,需要他喂飯,他穿衣,連排洩也隻能依靠他。光是想想,薛離聲就覺得戰栗。
又或者把人拴在地下室裡,孤寂無聲的暗室中,自己是唯一的救贖。
他的表情浮現出濃重的偏執和陰鸷。
但這些念頭,在指示燈突然滅掉時,全都化作湮粉消散了。
世界萬籁俱寂。
别離開他,别離開他,他在内心瘋狂大喊,一如父母過世的那一夜。
此刻的渴望就快要淹死時求生的欲望那樣強。
63
我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色,半天我才反應過來,這應該是醫院的天花闆。
手腳遲鈍地開始感到痛,一點一點往身體裡蔓延,應該是麻藥勁兒過了。
嘴巴幹的難受,我舔了舔唇也無濟于事。
偏頭想要叫人,卻跟坐在一旁發呆的戚聿桉對上了眼,他臉上被打的五彩缤紛,“蹭”了一下站起來。
動作幅度之大,連椅子都撞倒在地上,七歪八倒的。
“小知,你醒了?你等等,我去叫醫生。”
他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這樣不加掩飾的慌張頭一次出現他的臉上,我看的新奇。
接着腦袋瞬間被陰影籠罩,我才發現其他人都在。此刻全部站了起來,目光關切地盯着我,其中段铮然想伸手碰噴我,被陸洄拍掉了。
薛離聲用棉簽沾了水,幫我濕潤唇瓣,邊細緻地做着這些,邊解釋道:“醫生說你醒來後暫時不能喝水。”
他反複潤了幾次,我覺得好受多了,很快醫生便走了進來。
對方檢查了一下我的情況,又照了照我的瞳孔,記錄着什麼,對幾人詢問道:“哪位是家屬?”
戚聿桉立刻站了出來,沉聲道:“我是。”
“病人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主要是左邊小腿骨折和手臂骨折,外加一些擦傷,問題不大,養養就好了,具體事項待會兒護士會跟你說。”
醫生說完,遲疑了下還是說道:“你的臉最好是去處理一下,不然這兩周顔色會越來越豐富。”
戚聿桉點頭應下,送走醫生,又回來到我的病床前問道:“小知,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要不是沒精力,我真想翻個白眼。
這還用問!當然是哪裡都不舒服了!要不是你丫的,我怎會遭此大罪!
見我不想理他,戚聿桉識相地沒再多問,轉而開始道歉。
“這次是我不好,對不起。”
“以後除了違法的事,你想做的我不會再阻攔。”
我眼睛亮了亮,又聽他繼續道:“但還是需要有人在你身邊,至少發生危險時可以保護你。”
我一下沒了興緻,沒勁,沒勁透了!他什麼時候才能放棄這該死的控制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