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前方的碩大屏幕亮起,接着屏幕一分為二,左側是太空城群組的三維模拟圖,右側是宇宙實時監控畫面。
比起前方各個有名的議員與軍部将領,徐迢更喜歡把注意力集中到被圖形、光輝以及數字填滿的宏偉屏幕之上。
他微微歪着頭,目光穿越攢動的人頭好奇地盯着屏幕看——
真實的宇宙畫面中沒有任何異樣,而在三維模拟圖中,成片的紅色能量雲包裹在太空城群組外層,被一層藍色屏障明顯地分隔開來。
貝鈞言順勢看了一眼腕表,推着徐迢加快速度小跑着來到伊斯身邊。
“将軍,接收到各太空城信息,防禦性強離子屏障已全部開啟,所有自衛武器狀态正常。”她幹脆利落地彙報。
領航者太空城航行在所有太空城的最前端,與其他太空城距離稍遠。穿越能量異動區時,若被攻擊性強的外星異種發現,領航者太空城首當其沖。
徐迢一邊豎起耳朵聽着伊斯與貝鈞言的對話,附着在太空城群組外殼上的藍色屏障牢牢鎖定住了他的目光。
即使藍□□外的紅色再洶湧,隻要有那條藍色邊界線,界内就能甯靜如初。
“領航者太空城受到安全威脅後,其他太空城将第一時間收到警報,布置在太空城外殼的強離子防禦屏障最大功率打開,如果越過屏障前飛行器未能通過識别,将直接被屏障離子波粉碎。”突然一個略沙啞的中年女人聲音,在徐迢耳邊傳來。
隻聽清脆又平穩的兩聲短高跟踏步聲,讓徐迢忍不住肅然起敬,立馬轉頭追視而去。
女人是亞洲面孔,雖然兩鬓已白,卻絲毫沒有老态龍鐘的模樣。
她腰背挺得筆直,眼神堅定有光,姿态宛如铿锵玫瑰,長發紮起一個頗有精神氣的高馬尾,白發竟成了她獨一無二的裝飾。
“您好徐先生,我叫塔婉,是太空城離子屏障總工程師。”女人對徐迢十分尊敬地點頭。
徐迢看着她純黑深邃的眸子,刹那間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我曾在滅絕紀元到現場聽過您的講座,并參與了您的會後交流,強離子屏障中運用有您的分解理論,不知道過了那麼多年,您還對我有沒有印象。”
徐迢的回憶刹那間被重新激起,當時塔婉與自己年齡相仿,年紀輕輕就已經有雷厲風行的風範。而今時過境遷,塔婉已經成長為成熟而偉大的科學家,将人類庇佑在科學的臂彎之下。
“我對你有印象的。你說武器不是男人的代名詞,你會用你的方式保護火種。”徐迢看着她,腦海裡甚至能飄過與她的所有對話。
“很榮幸您能親眼見證我許諾的一切。”塔婉點了點頭道。
人總是這樣生生不息地傳承、成長、發展,因為人擁有全宇宙最可敬的傲骨與決心。
沒過多久——
“上校回來了。”忽然徐迢聽到有人議論了一聲。
他感覺往後看去,隻見變形地面再次高起,一身戰服的林楚決健步如飛走過來。
等他到達指揮平台,有士兵趕緊上前。
“上校。”即使情況危機,在場所有人依舊按照森嚴地等級制度,快速向林楚決敬禮緻意。
林楚決同樣敬禮回應。
“太空城外殼未收到裂痕警報,但外界轟炸一直沒有停止。我已将先遣隊士兵全部派往前,控制釋放第一批無人駕駛武器,根據彈道軌迹追擊罪魁禍首。”随即林楚決利落地回答道。
“全部無人太空武器都已解除安全權限。”說罷他給不遠處的伊斯将軍抛去一個眼神。
将軍颔首默認。
【先遣隊?】徐迢聽到這個有些陌生的詞語,忍不住眉頭緊鎖,仰頭向林楚決投來一個求助的眼神。
就在這時,一個有力的士兵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上校,先遣隊全體隊員已到崗完畢!”
那渾厚又堅定的聲音叫停所有悉悉索索的雜音,一時間在場所有人唰唰回頭,看向指揮大廳最前方的大屏幕。
領航者太空城的整體外殼三維圖在屏幕上驟然亮起,外殼上遍布密密麻麻的紅色光點,仿佛在外殼上織出一張無堅不摧的網。
徐迢一時覺得震撼。眼睛瞪了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
“無人機群靠人類大腦發出指令,控制其攻擊姿态與攻擊方向。但由于技術限制,這種神經鍊接無法間隔太短實現。”林楚決雙手環抱着站在他身邊,面露驕傲地介紹眼前這項武器科技壯舉。
“先遣部隊在距離無人機群釋放出口最近的指揮間,完成對無人機的控制。你現在所看到的每一個紅點,都是一個無人機控制間。”
“對方如果要向我們開戰,第一個攻擊的地方就是無人機釋放口。他們站在駐留在那裡,是不是意味着……”徐迢不忍心再說下去。
“要麼怎麼叫先遣部隊呢。”一直陪在将軍身邊的李宏宇所長突然接話。
這就意味着,一直位于無人機釋放口的士兵将最早面臨死亡。
這似乎已經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共識。
“他們都是不怕犧牲的英雄。”李宏宇感慨了一聲。
“可是誰不怕死呢?”徐迢微底下眉頭,“人類還沒看到新的日出,誰願意死在半途。”
“沒有那麼悲觀。”林楚決這時拍拍徐迢的肩膀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