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從來不是幸運的,我是因為太不幸了,才要生來比别人多承受一道痛苦。”
林楚決用指尖緩緩攪着徐迢的發絲,輕聲和他說起他記憶猶新的故事。
“一天夜裡疼痛難忍,我拼了命地想要逃離病房,卻不知怎麼得,一不小心闖入了一個冰冷的房間,房間正中央放着一個看樣子年代久遠的休眠艙。”
“是我的……”徐迢眉頭一緊,目光有些發怔。
“那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林楚決頓了頓聲音。
“我看到你躺在裡面,漂亮得發光。我還記得你休眠艙上還刻着一行字——希望并不渺茫。”
他記得當時自己看着那行镌刻的小字出神,記得自己的目光向休眠艙裡探去,那張沉睡如白瓷的面孔在心裡叩出驚天的心弦。
他如描摹的名畫一樣不太真實,竟然讓林楚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成年後問過别人那樣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别人說那叫一見鐘情。”
“你那時還小,隻知道什麼是美醜,不知道什麼是喜歡,更稱不上一見鐘情。”徐迢偏過頭去,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過去這麼多年,我已經29歲了。當我在廢墟裡再次見到你,那種瘋了一樣想得到的感覺還是襲來——你抵賴不了,我還是一見鐘情。”林楚決伸手撫摸上他的側臉,非要與徐迢對視。
“我确實曾因為調查案子騙過你,可是我發現,我騙了你你就會難過、會恨我、會想要離開我……我就氣得發狂。”
林楚決每一個字都念叨得很慢,他回想這些天自己身上不可思議的一切,真像把這些記憶也刻進徐迢的腦海裡,這樣他就能理解自己到底為什麼此刻說愛……
“我離開不了你,從我第一次見到你開始就離開不了。”說着林楚決頓了頓。
徐迢凝視着他那雙深邃的純黑瞳孔,動情的人眼裡總有的星河與春水。
“你有天夜裡對我說【希望并不渺茫】,仿佛把我拉回我踮起腳尖遇見你的那天,我想你想得忘了疼,甚至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接着林楚決少有地遲疑,但還是任憑欲望顯露。
“我可以吻你嗎?”
“不可以……”徐迢抿着唇,身體在微微顫抖。
面對那張越來越近的面孔,他的理智被全盤調動,每根神經都繃得死死的,想伸手推開卻使不上力道。
“為什麼不可以?”林楚決還在逼近,他緊緊捏住徐迢的手腕,僅僅靠這樣就能把他全部把控。
看見徐迢所有的動作對林楚決來說都是欲迎還拒,讓他從心底更生出種莫名的興奮。
像是在戰場中暢快地拿下一個敵人,又在這種征服的快感中多了許多溫情與心疼。
“我是來疼你的,不是來欺負你的,為什麼我不能留你在身邊?”林楚決終于吻在了徐迢的額角,即使徐迢的眼睛偏着不看他,林楚決也覺得欣喜若狂。
“我和伊斯将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如果我沒有因為血癌進休眠艙,如今看起來不會有這麼年輕。你才多大?我在多倫多大學開講座的時候,你甚至都沒有出生。”徐迢緩緩喘了一口氣。
“可是你進了休眠艙,等我長大成人了,你才以這樣完美的皮囊和我相見。”林楚決掰回他的臉又親了一口鼻梁。
那張被時光遺忘的面孔,風情真是不減當年。
明明看起來眉眼這麼純情,每個動作卻又能那麼撩撥。
他抵制所有沖動,盡量讓自己的動作變得溫柔,可緊緊抓住床單十指,與克制到開始微微發抖的身體,已經暴露了他所有非分的想法。
“我為什麼不能要你,你暫停了幾十年的時光,不都是命運讓你等我嗎?”林楚決的聲音沙啞。
“我在任何一個危機到來的時刻,都會第一時間護住你。我有能力給你全部,而我給你我的全部,隻是想換你一個真誠的擁抱而已。”
“林楚決,我其實沒什麼好讓你愛的地方。我與時代脫節、與你有截然不同的世界觀……”徐迢閉上了眼睛。
“我隻是恰好與你一同陷入幾次危機,吊橋效應是最具有欺騙性的情感。換做是别人,你也一樣會愛他的。”
“不會。”林楚決打斷了他。
“我不會愛别人的。”
說罷他把頭埋進了徐迢的脖頸裡,用犬齒輕輕磨着他的皮膚。
“是誰……誰教你這麼幹的。”徐迢想推開身上的男人,可他癢得沒有力氣,林楚決造就的酥麻對他來說實在受用。
“沒有人教我,我們天生契合。這沒有理由,全是緣分。”
林楚決的其他地方也開始磨,徐迢整個人都像觸電一般,手無力地搭在林楚決的腰間,腦中突然冒出一句:“豁出去吧。”
徐迢在這一刻覺得自己實在是自私。
他不相信自己對林楚決有一星半點的喜歡。從身到心,他們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徐迢覺得林楚決并不像表面那樣成熟,一如他現在沖動地告訴徐迢愛與鐘情,不過是想在這冰冷的銀色世界裡,讨要半刻大腦宕機的激蕩與身體嚴絲合縫的溫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