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和他一樣同仇敵忾,大家隻是疑惑、恐懼……更多尖刀一樣的冷漠向他刺來。
這些高高挂起的目光一舉将陳晨擊碎。
原來這裡的人早已經被馴服,他們不懂質疑、不懂反抗、不相信自己正身處虛僞的安穩之中、更是安于如今折磨不死人的現狀。
一個人的振臂高呼沒有作用,隻會讓平民避之不及,士兵繼續雕塑一樣舉着武器瞄準高呼者的胸膛。
徐迢站在陳晨身前,看向大衆的視角與陳晨一模一樣,更能深刻地體會這種無助與凄慘。
“我很抱歉……但我不是故意把林楚決招來的,如果不是我,你興許還有别的機會見到将軍,在衆人面前提出你的訴求。”徐迢從喉嚨裡擠出聲音。
他無能為力,所做的隻有惋惜與抱歉。
“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将軍不會見我,我的下場也遲早都會是這樣。”陳晨癡笑着回答。
在劇烈的悲怆之下,他誇張的神情不受控制變僵硬,眼神也開始變得迷離渙散。
“我早該想到的,這裡根本沒有例外……”
徐迢被陳晨的話一下擊中了,他望向正前方的林楚決,看到他肆無忌憚地向前走,腳步不曾放緩一絲一毫。而用餘光向左暼,徐迢還能看見刀子的銀色餘光。
冷冰冰的金屬世界裡,沒人是執法者的例外。
而在他愣神的幾秒鐘裡,越走越近的林楚決終于逼得陳晨情緒崩潰,最後的宣洩就此而來。
“我們等了這麼久,就為了等到你來,你答應我!答應我要将升維技術重新挽救回來!答應我你會帶着人類打破光年悖論,找到新的希望!”陳晨貼在徐迢耳邊大口大口地呼氣,輕小卻又兇狠不減的聲響轟得徐迢耳朵嗡鳴。
陳晨手臂向後勒緊的力量越來越大,直接壓迫住徐迢地喉嚨,再稍稍用力就要壓迫得徐迢亮眼發黑。徐迢隻能拼命掰着陳晨的手腕,好讓自己有一絲喘息之地。
“你答應我啊!”
“我沒辦法答應你,我現在的科研目标是降維打擊武器。”徐迢強迫自己冷靜,好不容易才順暢地擠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他不能因為陳晨的故事就盲目選擇背叛。
“沒用!你真沒用!我們流了多少血,犧牲了多少人都性命才走到現在,大家等了你這麼多年,你卻在這裡當他們移民派的狗腿子!”陳晨更加憤怒了!
“你誤會了……我研究的東西雖然有利于升維技術的發展,但我從來都隻是個中立者,隻想搞學術,不想卷進你們的鬥争,更不願帶領什麼鬥争。你也沒必要為了我挑起什麼鬥争,這樣不值得……”徐迢馬上接話,試圖穩定陳晨的情緒。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林楚決還在高呼着什麼,但徐迢已經被勒得缺氧,最後一點精力全專注在陳晨兇惡的脅迫裡,所以面前再多呼喚就隻能淪為雜音。
陳晨同樣不顧林楚決的警告,隻是一直低頭在徐迢耳邊激動發聲。
“移民派隻想利用你,利用完就會把你殺了,多少前車之鑒都不能讓你看明白嗎徐迢!他們在騙你!你應該回到我們身邊,人類要升級到更高的維度才有生的希望!領航者太空城隻是想在永無止境的移民中維持自己的特權而已!這根本就是騙局!”
“今天我一定會死,你要記住我的話,不能相信……”
“滋——”
陳晨的話還沒有說完,幾束紅光沖頭頂降下,直接從他的頭蓋骨貫穿而過,徑直撕開身體打穿地面。
徐迢連尖叫聲都聽不見,隻是感覺到溫暖噴濺,腥味混合着金屬融化的氣味沖進鼻腔。
他下意識驚恐轉頭,在一片模糊的塊狀物體中,金屬地面裂開一條長長的割痕,血嘀嗒嘀嗒向下淌去。
恐怖的畫面沖擊得徐迢雙眼昏花,想逃卻又全身不停使喚地僵在原地。
“目标人物已擊斃。”林楚決扶着耳機,幹脆利落地彙報。
接着他在助手遞過來的平闆上随意操作幾下,從上方投射下來的激光消失不見,一地的狼藉開始慢慢往地下滲透,地面金屬闆塊開始快速變形,如同粘稠的漣漪翻湧上來。
沒過幾秒這些污穢就被變形的金屬闆塊包裹下沉,重新回歸平整的地面煥然一新。
徐迢沒想到林楚決會這麼幹脆,從自己被挾持到現在實際上根本沒有幾分鐘,林楚決就以這種殘忍的方式,當着徐迢的面解決了陳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