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點到了,徐迢的身體還在恢複期,我就先把他帶回去了。”林楚決接着朝李宏宇點了點頭緻意。
“行,徐博士你提早下班吧!”
李宏宇爽快将手伸向門口,做了個【請】的動作,又禮貌地将兩人送出會議室的門。
林楚決推着徐迢加快腳步,很快就從李宏宇身邊掠過,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李宏宇沒有跟上他們的腳步,而是在門口一步停下,望着他們遠去的方向,逐漸若有所思起來。
身後無人駕駛的擺渡車“滴滴”打響喇叭,李宏宇微微側身往牆邊一挨,目送着擺渡車緩緩停在林楚決身邊。
伴随輕輕的降壓洩氣聲,“砰”一聲悶響過後,擺渡車側門打開,折疊斜闆緩緩放下。
林楚決二話不說推着徐迢上車,車門再次砰一聲無情關上,車輪立馬提速,沿着走廊行駛過去。
剛剛一系列場景全部集中出現在幾十秒中,直到擺渡車一騎絕塵隻剩一個豆點兒大的車影,李宏宇才緩過神來,往後退了幾步,順勢轉身挨到了會議室門邊的白牆上。
他原本在沉思,後來表情變得很是凝重,已至顫抖伸手捂住自己的唇,指尖不自然地在自己的雙頰上反複揉搓。
最後他空洞的神情多了幾分擔憂,局促地再往外探出頭去,望向了徐迢與林楚決離開的方向。
走廊盡頭已然空蕩蕩一片,李宏宇啞言憋住一口氣,許久後隻能深深地歎息。
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歎息……
由于是下班時間偏早,擺渡車上沒有多少人在,林楚決帶徐迢坐在車子最後排的角落裡,再有人上車也會刻意避開上校周圍的位置,很快他們就變成了車上的小孤島。
回到宿舍以後——
兩人抓緊時間輪流洗漱,徐迢已經慢慢掌握了坐在輪椅上清理自己的技巧,林楚決開始退到浴室門口,背過身去,隻是時不時回頭看看徐迢需不需要幫忙。
對于徐迢介入自己日常生活這件事,林楚決一點反感的意思都沒有,反倒盡全力照顧好這個從前和自己素未謀面的夥伴。
等徐迢磕磕絆絆自力更生挪到床上,林楚決才放心拿起相機,走到舷窗前投入到自己的興趣中去。
“今天還是要謝謝你。”徐迢注視着舷窗台上的林楚決許久,終于開口說。
“我說了,你不用謝我,我隻是在執行命令而已。”林楚決沒有轉頭看他,依舊在對着窗外自顧自按動相機。
“可是讓我真切感覺到溫暖的你林楚決,不是伊斯的軍令。”徐迢皺了皺眉頭,覺得這家夥面對感謝的反應實在是木讷。
話音剛落,林楚決終于願意放下相機轉過頭來,看着徐迢張了張嘴,足足遲疑了五秒。
“不客氣。”林楚決如釋重負地回答完,擡步離開了舷窗。
他終于舍得将相機随手放在桌面上,接着一刻不停地走向櫃子,麻溜地将地鋪搬出來鋪好。
“你要不還是睡上到床上來吧。”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徐迢鼓起勇氣說出口來。
因為會議室裡那驚喜一樣的投影,徐迢想對林楚決好一點,可是思來想去,他能做的似乎隻有那麼多。
“你每天訓練也挺累的,來床上睡能舒服一點。”他想起自己進入模拟戰場的情景,覺得那真是個能讓人身心俱疲的地方。
“我要是上來,我們可真就說不清了。”林楚決手上的床鋪剛放下來,就擡頭看向了徐迢。
“我們已經說不清了。”徐迢接話。
“你宿舍的門一關,誰知道我們在幹嘛,該傳的外頭已經傳了個遍了。”徐迢的聲音很小,說話的時候耳朵都在不好意思地發紅。
林楚決把那些話聽得一清二楚,最後忍不住扯起嘴角暗暗發笑。
“睡吧,明天你要打卡早起。”
他嘴臉提起的弧度幾乎看不見,在徐迢的視野裡,林楚決隻是像個無情地機器人似地重新躺回地鋪裡,沒過幾秒就閉上了雙眼。
靈敏的智能管家把最後一盞小夜燈都關了,徐迢摸着黑往地上探頭,看到的隻剩下一個黑暗裡睡姿随意的輪廓。
他也不好再打擾林楚決,便小心翼翼地縮回了床上的被子裡。
這些天車接車送的畫面不停重複輪轉,徐迢真覺得自己時間不夠用,一轉眼智能管家就給他發來了提醒,今天就是述職大會召開的時間。
雖然他剛到領航者太空城任職兩個星期,但已經破天荒地挑起常人難以想象的重任。以至于這一天真的來到徐迢面前,他還是覺得極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