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有些成語聽不懂,”侯不夜讪讪,乖如沒完成作業被訓的學生,“但整體聽懂了。”
他知道褚知白是在為他訓練思路,于是擺出洗耳恭聽的表情。
這恰是問題所在。
九歲,不過小學三四年級的水平,剛開始寫流水賬作文的年紀,愣是能在對方一句話夾帶四五個成語的交談模式下大緻完成對話,并且期間沒有表現出對某些字詞的任何疑惑或好奇,合理嗎?
成年人懂得如何捕捉句子主體意思,孩子可做不到,除非她是神童。
但神童也不至于陷泥坑裡了光會喊救命。
“會不會是咱們想多了,冤枉了這孩子?”
見三人已經把賈小茶設想成扮豬吃老虎的腹黑狠角色,任長久哭笑不得。
聞言,褚知白臉上露出懷念的表情。
“啊 ~ 仿佛又看到了小韓琵當初站在村子裡試圖說服我那些無色人都是良民的模樣,真可愛。”
不知不覺他們兩個都在遊戲裡活了這麼久了呢,棒死了。
曾經同樣這麼傻白甜過的花發胖子對這段黑曆史表示羞愧。
“長久妹子,你信她,真的。文化人心都髒,比咱們清楚這些彎彎繞繞。”
他在以一種很新的方式誇贊黑發姑娘。
在休息室裡等褚知白技能冷卻時,四人開了把成語接龍,這才讓青年知道,此敲鍵盤非彼敲鍵盤。
大腿是玩文字的,不是寫代碼的。
這讓一直努力試圖在接龍上找回場子的花發胖子晴天霹靂,同時也想通了為什麼褚知白總能知道些奇奇怪怪的知識,然後對其的敬佩更添三分。
“可是……”
高個女生還想為小茶辯解兩句。
女孩子容易心腸軟,對團隊來說是甜蜜的負擔,褚知白表示理解,但她依舊選擇堅定地當個杠精和刺頭。
韓琵和侯不夜見她一副故作深沉的模樣,笑:你不也是女孩子?
杠精不分男女,阿門。
商議最後的結果就是,四人繼續觀察再決定其去留。
如果賈小茶嚴重為非作歹,讓她噶。
如果隻起壞心沒有壞形,找機會和她分道揚镳。
如果确實是個好孩子,隻是心思略重,留下。
關于最後一點,盡管褚知白覺得不可能,考慮到任長久的感受,她還是保留了這條選項。
她沒法做到這麼善良,卻願意尊重這種善良。
不知道自己馬甲已經岌岌可危的賈小茶将自己清理完畢,揣着順路采的幾個小野果子沿路返回。
見四人果真在原地等待自己,女孩笑着小跑着奔來。
她本身長得就白嫩,把臉上的泥洗幹淨後,是個很可愛的小孩,笑起來也甜甜的。
關于這個副本,四大一小沒什麼想法,隻能繼續走着看看,能不能發現線索。河谷兩側是樹林,葉子一紅一綠,他們正行進在右邊的綠色樹林裡。
途中,偶爾會發現個把造型特别的樹。
形如橄榄石的淡綠色漂亮晶體,像黑木耳一樣長在它們的軀幹和枝丫上,散發着淡淡的光。
樹上偶爾傳來“咔哒”的清脆聲,那是晶體開裂的動靜。
走着走着,挂了沒多久的太陽在不知不覺中消失,天逐漸陰下來。
先是起風,接着快速降溫,四下愈來愈暗,直到閃電大作。
伴随着閃電的每次閃爍,五人都跟拍X片子似的,能互相欣賞對方的骨骼結構,和動畫片裡被電出骷髅的特效一樣。
見天色昏暗,黑得跟夜裡似的,任長久牽住賈小茶的手,告訴她挨着自己、不要害怕。
聞言,褚知白對女孩看了眼。後者跟小雞仔一樣,緊緊貼着任長久。
這時,又一道閃電炸開,聲音前所未有的大。
褚知白的視線尚未收回,這道閃電讓她見到了令人心驚的一幕。
她愣了一秒,随即回過神,輕咳一聲,招呼花發胖子過來。
“風從後往前吹,我倆殿後擋風,你們三個先走。”
女青年給出如是理由。
侯不夜認為他該和褚知白換一下,任長久也表示自己個高擋風效果更好。
對前者,褚知白回應一會兒換班;對後者,她則含糊道自己不擅長和小孩相處,任長久領着就行。
于是大家就這麼三前兩後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