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晏顯然是不适應這麼身臨其境的感受的,捂住了耳朵擠在江頌身邊,要不是雙手忙着捂耳朵沒空,他非得整個人扒在江頌的小腿上。
突然闖入的客人似乎聽不見牆上或家具上浮雕們的或高聲或低沉的談話聲,他手忙腳亂的在顯得有些空曠的大廳之中尋找藏身之處,身後的血迹滴滴答答流了一路。
浮雕們的讨論并沒有因為突然跑進來的客人而停止,反而越發熱烈起來。
圓桌上雕刻的鷹也開了口:“如果我們可以插手獻祭,最終的局面就會變成我們彼此之間對各自所屬祭品的殘殺,讓他們自相殘殺的意義就蕩然無存了。”
牆壁上一處眉目柔和的女性浮雕開了口:“隻有祭品自相殘殺,我們才能獲得利益最大化的維系自身的能量,必須有一個規矩約束我們。”
手執長矛的男人雕塑贊同到:“是的,我們必須被強制規定不能插手祭品的獻祭活動。”
一開始利聲尖叫的扶手上的鳥有開始用它那一副對人耳朵十分不友好的嗓子表達了抗議:“不行不行!萬一他們不打怎麼辦?萬一有厲害的家夥混進去對其他人的祭品進行碾壓怎麼辦?”
最開始開口的浮雕怒了:“閉嘴!蠢貨!自認倒黴就行,這有什麼好說的。”
溫柔的女性雕塑的聲音一如它所寄生的雕塑一般柔和,帶着一種不易察覺的蠱惑的意味:“不如就來做一些特殊情況預防處理辦法吧?”
許多浮雕都紛紛附和:“是啊,是啊,有什麼辦法呢?”
提出想法的雕塑眼珠子微微一轉,說到:“不如,當到來的客人們不願意陷入自相殘殺,消極抵抗的時候,就視為特殊情況,允許我們出手攪亂戰局?”
有浮雕問到:“那萬一出現碾壓存在的家夥讓局勢太早結束,導緻獻祭時間不夠,讓我們獲得的能量大打折扣該怎麼辦啊?”
這次不必女性雕塑開口,自有那位寄生在鷹上的家夥給出建議:“一層那把有詛咒的椅子一直蒙塵,把它送給劣勢的客人,也能讓他們多苟延殘喘一會兒了。”
他們積極的讨論着對付玩家的辦法,把個别家夥提出的想法讨論完善,如果忽視背景音中不時響起的慘叫,那這一幕的場景真算得上十分和諧且熱鬧了。
場景的時間在逐漸加速,每一輪“城堡遊戲”都有活到最後的一位優勝者,這位勝利者可以獲得一份特權,Ta将分享其他死于此處的客人們的一部分生命,以自己這一生最美好的狀态度過漫長的歲月。
等他的時間用完,Ta可以回到城堡進行下一場“城堡遊戲”,如果Ta勝利了,Ta将再次帶着漫長的歲月走出城堡。如果Ta失敗了,Ta會成為亡靈中的一員。
江頌他們經過漫長的觀察,發現沒有任何一個勝利者在漫長生命即将走到盡頭時不返回城堡,也沒有任何一位返回城堡的勝利者能再次活着走出去。
隐藏在浮雕中的亡靈們幾乎是心照不宣的妒恨着能夠離開城堡并擁有身體在外享受生命的家夥,總是在“城堡遊戲”中仗着客人看不見他們,使用一些小手段坑死返回城堡的勝利者,讓Ta成為它們中的一員。
人性中被放大的貪婪與嫉妒,在這一刻形成了一個閉環的輪回。
亡靈們的回憶到此結束,江頌他們四人再次站到了地下一層昏暗的空間中。
系統的播報聲在下一刻響起:“恭喜引路人001,玩家江頌,戚白釉,洛晏觸發紅色懲罰副本true end線,全體玩家和引路人的主線任務正式變更為:‘尋找狂歡城堡的所有真相’。”
聽到恭喜玩家觸發true end線的系統通知的時候,戚白釉有些不可置信,她低聲說到:“true end線這麼容易嗎?我還以為要把地下一層的移動空間破解了才能找到一些線索。”
洛晏一言難盡:“姐,周叔都差點沒了,哪裡容易了?”
江頌點頭:“算不上容易,現在知道了結果往前推,就會發現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出現陣營對抗,不然觸發不了‘灰色煙霧’。”
江頌去看001:“你也大概猜到true end線的觸發條件了吧?地下一層的‘狂歡王座’的觸發條件是陣營對抗中一方處于劣勢才會觸發,所以這裡的空間移動規律與觸發true end線無關,并不必花費精力去破解。”
001點頭:“四百零四個房間都沒有與true end線相關的線索,基本是在暗示true end線與進行‘城堡遊戲’無關甚至是相違背的。而作為‘城堡遊戲’進行中的一環,地下一層的迷宮大概率與其無關。”
江頌敲了敲戚白釉的腦袋:“懂了嗎?”
洛晏搶答:“哥,我懂了!”
戚白釉一手捂肩膀,一手捂腦袋,聲音虛得像遊魂:“懂了。真是的,我受傷了供血不足反應慢點怎麼了?江頌你欺負傷患良心不會痛嗎?”
江頌攤手,意思很簡單,良心确實不會痛。
001一直看着手腕上的終端,說到:“走吧。剛剛空間又動了,這次006和623距離我們的位置很近。”
戚白釉喜極而泣,這輩子都沒這麼渴望見過誰,對623的期待簡直是頭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