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真的不重要嗎?
怎麼可能不重要呢?
這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的一生啊。
此時是這個女子出嫁的一天,一旦錯過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江頌再也沒有機會從她留下的蛛絲馬迹中發現她本身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姑娘。
她在這個家中的很多痕迹會被抹去,再也不會有人想要知道她的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想要什麼樣的人生?或者說,她曾意識到過她也可以擁有屬于自己的一生嗎?
江頌一把撩起礙事的裙擺,一腳踹開了“她”曾經的閨房,發動技能移開所有能藏東西的物體,最後從枕下找出了一個上鎖的小匣子。
江頌用技能将銅鎖化成了一灘滴落的銅水,裡面并沒有什麼象征郎情妾意的定情信物或是精緻的女工繡品,隻有一張單薄的泛黃的花箋。
花箋上落着一行秀麗的小字:長恨舉步繞三寸,故夢曾折塞上柳。
江頌手中抓着花箋,熟悉的系統播報聲響起:“恭喜玩家理解并尋到‘牢籠之下的不屈殘迹’,符合true end線觸發條件,主線任務變更為‘達成您所扮演之人的心願吧!’”
嘈雜的腳步聲漸近,沖進來的丫鬟婆子按住了江頌的手腳,強行把他拖出去繼續上妝,他卻是暢快的笑了,手中始終穩穩抓着那張單薄的花箋。
001睜開眼,砸門聲如上次一般響起。
001立刻起身,在門開的一瞬間就拽着老婦人閃身進了房間,活生生讓她将一堆謾罵說辭哽在了喉間,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001用桌上做針線活的剪刀抵在了老婦人脖頸之上,眉眼冷冽的問到:“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聽懂了嗎?”
這位蠻橫慣了的老婦人何曾受過這種氣,竟是昂着頭将脖子往前一頂,嚣張的說到:“你個小娼婦是膽子越發大了!有本事就捅死老婆子我啊!”
001反應極快的撤走了剪刀,聞言卻是毫不留情的将剪刀捅了回去。
老婦人嚣張的神情僵在了臉上,她雙手捂着不斷冒血的脖子,不可置信的望着001。
001走到房間角落的水盆邊洗手:“不用謝,滿足你。”
他發現隻要他幹的反常行為不要被太多的人看見,這次演繹就不算失敗。
到底是第一次演繹沒多久就演崩的人,經驗十分豐富。
001洗淨了手,走出了房門。
他挑了一處避人的假山,打劫了一個匆匆而過的家丁。
這個家丁十分的識時務,稍稍一逼就什麼都交代了。
001的身份是這家人的纨绔三少爺的妻子,膝下沒有孩子。但是三少爺風流成性,家中妻妾成群,留下了六個庶子庶女,外面紅顔知己無數。
三少爺染上了花柳病不久後便病逝了,死得并不風光。現在外面的靈堂就是給這位三少爺辦的,他留下的一堆爛攤子等着他的妻子去給他收拾。
001想到那間略顯寒酸的房間,一用力敲暈了家丁,再次走回了房中。
老婦人捂着脖子已經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息,001跨過被鮮血染髒的地面,在房間中翻找起來。
他這次是真想好好演繹的,奈何開局就搞出了一條人命。
他實在想象不到一個不受重視且生活窘迫,溫順至極的妻子形象應該在混賬夫君死後如何做。
“她”看上去内核空空,從他人的口中窺不見一點靈魂與獨屬于“她”的東西。
所以001想在“她”的屋中找一找有沒有其他的線索,起碼能讓001有點參考的東西。
搜索一圈後001一無所獲,001站在房中思索,餘光卻瞥見了倒在地上的老太婆,頓時一個大膽的想法便浮上心頭。
既然在所有人面前打打殺殺會被判定演繹失敗,那麼把他們分隔開,一個一個的殺了,他就不用演了。
他這麼想還真是這麼幹的,在流風的加持下001身形宛如鬼魅,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家丁被敲暈集中在柴房,丫鬟婆子也敲暈了扔在一起。
獨留下的“她”的家人,每一個都在指責謾罵,001或許不知道該怎麼演一個三從四德的女子,但是他卻在這一刻感覺到,真的按劇目演下去他能憋屈死。
血花在他身後綻開,風刃收割着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