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當即擡手向後一射,在衆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左輪手槍中唯一一顆子彈正中九頭蛇的第二個腦袋。
九頭蛇發出尖利的慘叫,在地上扭動翻滾,沖着001發出滲人的嘶吼。
它陣仗弄得不小,但是實質性的攻擊一點都沒有。
其他人就算還沒弄清楚眼前的情況,也知道現下左輪手槍是絕對安全的,十分默契的挨個接過左輪對着自己的腦袋放了一聲空響。
遊戲播報接連響起,聽上去十分熱鬧。
周聞達帶着擔憂的問江頌:“這玩意怎麼辦?”
江頌反問:“什麼怎麼辦?”
周聞達急得拍他:“不趁它病要它命,一會兒它緩過來了我們怎麼辦?”
江頌不緊不慢的說到:“放心,它對付不了我們。”
戚白釉終于想通了關竅:“原來是這樣。”
她迫不及待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這個遊戲的規則是每人都要對着腦袋開槍,卻沒說必須是自己的,隻是隻有當擊中自己腦袋的那一發為空響,才能獲得遊戲獎勵。不開槍的人會被九頭蛇吃掉,開槍後被子彈殺死的玩家也會被九頭蛇吃掉,這是對玩家的限制,也是對九頭蛇的限制。”
周聞達恍然大悟:“所以現在這種情況,我們沒拒絕開槍也沒被子彈殺死,九頭蛇被規則限制,沒法對我們進行攻擊。”
江頌等着九頭蛇翻滾完後進入下一個環節,此時很有空閑聊天:“白釉說的沒錯。其實九頭蛇的第一句話就提醒我們了。”
戚白釉搶答:“前菜并非生死關。”
江頌打了個響指:“對。按照常規思路,死一個人是最小的代價。十個彈槽中隻裝了一顆子彈,需要開槍的有十個人,那麼必有一人會中彈。可是規則裡面卻給了一條誤導,玩家們有重新要求九頭蛇撥動轉輪的權力,相應的代價是裡面的子彈會增加一顆。”
江頌靠在柱子上繼續說到:“有了這條規則,遊戲就會變得複雜。沒有人會想當那個10%會死的人,當你拿到了左輪,會害怕自己這一發中就是那顆緻命的子彈,會害怕自己的死給了後面的人一條100%的生路。這個時候如果選擇重新撥動轉輪,說不定自己會剛好卡在沒有子彈的那個彈槽從而死裡逃生,就算自己真的死了,後面也可能還有一個人和自己一起死。”
戚白釉被江頌講的後背發涼:“可是,明明隻死一個人就可以了啊……”
周聞達扶額:“誰就該死嗎?人為了活下去本就是可以不擇手段的啊。”
江頌說到:“你看,當你們開始将太多注意力放在九頭蛇提供的文字信息上,就會為了生存開始去将極大的精力放在規則上,從而忽略當第二個腦袋說話時,由它操縱的尾巴射向第九個腦袋那一槍背後除震懾外的其他信息。”
戚白釉卻驟然壓低了聲音,湊到江頌身邊說到:“所以最簡單的辦法不應該是拿到左輪後對着九頭蛇開槍,就算打不中也算是對着腦袋開槍了,并不違規。直到打出子彈後再将沒有子彈的左輪對着我們自己嗎?為什麼你要先開那三槍?”
一直對戚白釉有問必答的江頌這次卻一反常态,笑而不語且拒絕回答。
戚白釉好奇極了,卻也拿拒不開口的江頌沒有辦法,隻好自己去想。
關于這個問題的答案,江頌心想這可不是能掰開了說明白的東西。
江頌替001擦槍的行為是一種無聲的照顧,這種行為發生在隻有他們兩人的時候001不會計較,但是當他做為整個團隊的總指揮時,這種行為是有些越俎代庖的冒犯意味的。
指揮官需要的是令行禁止的權威,而不是出于個人意願的體貼照顧。
所以001才會将槍抵在江頌的額頭上,進行一種算不上強硬的警告。
偏偏江頌就是吃準了001心軟,無比肯定他能抵在自己額頭上的槍的第一發必是空響,才敢有恃無恐的扣下扳機。
江頌還接連開了兩槍,因為他無比信任以001的能力絕對能聽出子彈落在哪一個彈槽,并将這種信任付諸行動。
無聲的博弈之間,江頌向001證明他不是他手下換誰都行的被保護者,而是願意生死相托,渴望與他并肩之人。
九頭蛇終于停下了動作,裝死的第九個腦袋和被射中的第二個腦袋怨毒地盯着001?
這種多頭怪物果然隻打一個頭是死不了的。
不過無論九頭蛇怨氣有多大,它終究受限于遊戲,心不甘情不願的讓衆人進入活動的下一環節。
九頭蛇的身影化為一陣煙霧消散,大廳四周的牆壁坍塌,片刻之間展現出一番新景象來。
這是一處開闊的石台,石台四邊全是陡峭的灰白色崖壁,白色流雲盡在腳下,一輪紅日如在眼前,深淵溝壑中隐約能聽聞急流奔騰之聲。
這次倒是沒有出現什麼怪物,隻響起了遊戲系統的提示音:“恭喜各位玩家和引路人進入主菜環節,請大家自由選擇團隊副本哦~
遊戲提示剛結束,衆人便看見代表不同難度的各色簽子從四面八方飛來,釘在了他們所處石台的四圍。
江頌探頭出去看了一眼,紅色的簽子釘在了觸手可及的地方,紫色副本在趴下去能伸手去夠的地方。再往下的位置是一片橙色和棕色的簽子,最下面隐約能看見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白綠藍三色簽子。
遊戲非常“大方”的提供了一捆登山繩,意思再明顯不過,想要什麼自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