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樣的?”祝萱問道。
“猴子老虎兔子都能畫。”
“那你能寫字嗎?”祝萱問小販。
小販沉默了片刻,說:“也行,但我識字不多,你說說看想寫什麼字?”
“你給我寫個‘萱’,就是萱草的那個萱。”
小販松了一口氣:“這個我會寫,行,就寫‘萱’。”
最後,祝萱舉着‘萱’字糖畫拉着祝明的手離開了攤子。祝萱一口啃沒了半個草頭,一邊問阿爹:“為什麼不去大姑家買肉?張屠家還要繞。”
祝明看了她一眼解釋道:“你懂什麼,去你大姑家買肉那還叫買肉嗎?那叫占便宜,人家看到親戚來買肉,怎麼都要多勻點給我們,那我們成什麼了?”
祝萱點點頭,又吃掉半個草頭。
到了張屠的攤位前,張屠擦了擦手看向祝明:“明哥兒回來了,要什麼?”
于是祝明問:“還有肉幹條嗎?”祝家過年晾的肉幹已經吃完了,古禮拜師又講究肉幹拜師,總不能拎着油膩膩的鮮肉上門,那不像樣子。
張屠看了祝明一眼,說:“有的,我去拎幾條給你看看。”
祝明點點頭,祝萱繼續啃糖畫,張屠的兒子張小武坐在肉攤前咧着嘴目不轉睛地盯着祝萱看。
祝萱感覺到有人在看她,一擡頭就和小武的眼神撞了個正着。
小武年歲和祝萱相仿,雖不常在一處玩,卻也是認識的,小武笑嘻嘻的:“萱姐兒,你給我嘗一口吧。”
祝萱搖了搖頭,小武上次也是這麼說的,然後一口吃幹淨了她的米糕。
小武吃不到糖畫卻也不氣,依舊盯着祝萱看,問:“好吃不?”
祝萱幹巴巴地說:“好吃。”
小武沉默了,小男娃長得虎頭虎腦的,祝明在一旁看着兩個孩子互動覺得好玩,對張小武說:“你叫你爹給你買去,一天賣那麼些肉,還舍不得你吃糖?”
張屠拎着肉幹出來了,小武迎上去指着祝萱:“阿爹,我也想吃那個,給我買!”
張屠嫌棄地看着自己的傻兒子:“去去去,别攪亂。”
小武很不高興地垂頭,然後走到了祝萱身邊繼續看她吃糖。
張屠将肉幹往案上一放,向祝明說:“你看看我這肉幹熏得多漂亮,挑出來這幾條顔色也好,我自己都想留着吃,不比你姐家攤子上做得差吧。”
祝明很仔細地一條條撥弄過去,仔細看了,最後拿了三條,給了錢,去拉祝萱離開。
祝萱的糖也已經吃完了,小武看完了祝萱吃糖卻一點也沒有分他,有點生氣,大聲朝要走的祝萱說:“祝萱,你真讨厭!我不和你玩了!我馬上要去上學了!你沒有學上吧?”
說着他語氣又神氣起來,祝萱牽着阿爹的手回頭看他,将手上的舔完糖的光棍棒子往小武身上一扔,說:“說得我稀得和你這個好吃寶一起玩一樣!我也有書念的!有什麼好神氣的!”
小武吃癟了,不服氣,繼續說:“你就吹牛吧!吹牛皮!祝萱吹牛皮!吹牛大王祝萱!”
祝萱生氣了,氣鼓鼓地看着自娛自樂的小武,拉着阿爹的手看向他要他給自己出氣。
祝明很無奈地看着兩個孩子沒營養地鬥嘴,說:“小武啊,咱們萱娘有書念的,沒吹牛皮。”
說着父女倆就走了,張小武在肉攤前站着愣了一會,好像在消化祝萱的話,然後又撿起祝萱扔過來的糖棒。
他爹眼皮一跳,但是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小武把糖棒塞嘴裡舔了舔,然後委屈巴巴地擡頭看張屠:“沒味了,阿爹。”
張屠把砍刀往案子上一砸,罵道:“張小武,髒死你算了,老子怎麼生出你這麼一個好吃鬼兒子!”
祝萱聽到耳後肉攤前的熱鬧,内心帶着一種缺德的高興,然後拉緊了祝明的手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