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軍卻不管這些,随着它一眨眼睛,桌上瞬間多了一副卡背為鮮紅色的撲克牌。
【你們所有人都可以在這副提示牌中選擇0~3張,用來代替牌堆裡本來的卡牌。】
說着,桌上本來放着的八盒黑色撲克也被打開,像是方便和提示牌形成對比。
于是衆人看見,八副常規撲克的牌背面是黑色,而提示牌則是紅色。
按破軍的說法,每名玩家都可以選3張提示牌代替常規牌,之後背面朝上翻牌時,相當于五張牌中有三張明牌。
玩家大可以提前規劃好自己想翻出什麼牌,在此基礎上選取提示牌。比如最穩妥的是選三張數字一樣的提示牌。這樣無論剩下兩張翻出什麼,至少都能組成“三條”。
【玩家請開始選擇提示牌和對手。】
話音剛落,伏城從椅子上站起來,誠懇問道:“關于對手的選擇,真的是完全自由的嗎?我想選誰都行?”
破軍睨了他一眼:
【不可選擇已死亡的玩家。】
機械音剛落,聞無眠沒忍住,跟着再看了他一眼。
自己都沒想到還有已死亡玩家這個盲點。看來他不止是個奇怪的戲精,還是個反應很快的奇怪戲精。
“好。”伏城沒有絲毫被戳穿小心思的尴尬,反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片,插在破軍周身環繞的金色金屬帶縫隙裡:“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在地獄的同事需要統計死人kpi或數據分析代做,随時打我電話。十年經驗,随叫随到,包你馬到成功!”
破軍:【……】
衆人:“……”
就在此時,紋身男忽然出手收走桌上所有的紅色提示牌。
眨眼間,桌上隻剩一堆黑牌。
“反正一定得死三個人,你們兩個殺人犯留下來償命天經地義!”他兇神惡煞地指着聞無眠和雙馬尾,“一報還一報!這就是你們的報應!”
“我才沒有殺人!你血口噴人!”誰拿了提示牌,誰就半隻腳踏在過關邊緣了。雙馬尾做夢也想不到還可以來這麼一出,恨不得活撕了紋身男:“你把提示牌拿出來!你這是犯規!犯規!裁判你不管嗎?!”
紋身男雖然塊頭大,但面對生死,還是相當謹慎。聞言,也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破軍。
破軍笑道:
【這也是遊戲的一部分啊。怎麼能算犯規?】
此話一出,紋身男徹底心定:“天道輪回,你們兩個惡人不得好死!”
眼鏡男見風使舵的本領也很快,指着聞無眠鼻子罵道:“你殺了我姐!我必須要為我姐報仇!不然我還算男人嗎?!”
說着,自動站到紋身男一邊。
“喂!你來不來?”紋身男朝秃頂大叔喊到。
“來!來來來!”秃頂大叔急忙跑過去。三人開始挑起了提示牌。
這下還沒開始遊戲,勝負已定。雙馬尾跪在地上,肩膀止不住顫抖,喉嚨裡不斷發出恐懼到極點的抽泣。
聞無眠走向牌桌,拿了一副黑色的常規牌。
牌的材質和現實中的撲克牌沒什麼區别,在燈光下能映出一圈圈的光暈。紙牌的背面圖案由成千上萬個開了一半蓋子的黑色小盒組成,盯着看幾秒就會讓人産生嚴重眩暈。
開蓋盒子?她想到自己墜樓前看見的那個黑盒子。和哥哥失蹤前留給自己的那個如出一轍。
難道哥哥真的跟這個地方有聯系?
“槍打出頭鳥啊。”恰好此時伏城跟過來拿牌。兩人離得很近,他半幸災樂禍半遺憾地評論一句。有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感覺。
聞無眠覺得這裡最出頭的鳥就是他。誰都可以用這句話教育自己,唯獨他沒資格:“如果你也有關系很好的兄弟姐妹,就會理解我的做法。”
“真的嗎?那怎麼眼鏡男還揚言要報複你?”他好奇地看向聞無眠。濃眉下的雙眸不是常人的黑色,而是灰到極緻後的微微發藍,像一片正在融化的活躍冰川。
“我本來就不求他報答,也知道後果。”聞無眠随手洗着手上的牌,冷冷道,“我哥哥在兩年前失蹤,生死不明。我隻希望我今天幫了别人,哪天哥哥遇到困難,也能有其他陌生人幫忙——哪怕對方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伏城大概沒想到她是這個回答,手上拿牌的動作一頓,正要說什麼,被分好提示牌走過來的眼鏡男打斷:
“我要殺了你。”他的五官因痛苦而扭曲,“我不會讓我姐白死的!”
伏城“呵呦”一聲,沒什麼正形地坐上牌桌角:“男人不就應該将就公平決鬥嗎?我支持你扔掉提示牌殺了她!”
“扔就扔!”眼鏡男攥緊了手裡的提示牌,看着馬上就要像扔垃圾一樣将其扔掉:“你不用激我,我就是不用提示牌也要給我姐報仇!”
“哇哦,可以啊。”伏城立即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聞無眠發現了,伏城性格屬于街上看見狗都要無聊踹幾腳、籠子外看見老虎都要把胳膊伸進去。從科學角度來說,往往這種性格特征會随着本人成年逐漸消失。因為沒消失的人活不到成年。
能活這麼大,說明有點本事。
她再把目光移向眼鏡男。
比起熱衷興風作浪的伏城,眼鏡男顯得乏善可陳,是市面上最常見的欺軟怕硬。此刻,他把手裡的提示牌捏得皺巴巴的,卻始終扔不下來,額頭上遍布冷汗。
“你們……你們不用合起夥來用激将法!”當一個人三秒内決定不下一件事時,他大概率不會做那件事。果不其然,糾結過後,眼鏡男放下了牌。
聞無眠在上個遊戲中是作為1号存活下來的。作為上個遊戲的親曆者,他知道1号要發現出場上的實際玩家人數是一件多困難的事,甚至根本就不可能——
可她卻做到了。
眼鏡男深感對方能力在自己之上。一旦不用提示牌,自己根本赢不過她。
“喂喂,我們可沒有合夥啊。難道你覺得看上去很聰明的兩個人一定會是盟友關系嗎?”伏城先是看了一眼聞無眠,意義不明。接着又看看眼鏡男,微微一笑:“不過你真挺孬種。”
“你他媽再給我說一遍!”
眼鏡男說着就要對伏城揮拳。哪知後者根本不躲,徑直等着他的拳頭落下。
“你确定要選我做對手嗎?”
就在他打到伏城的前一秒,聞無眠開口問道——
“你大概還不知道,我的手氣非常好,别說52張裡抽5張牌,就是520張裡抽5張,我照樣可以翻出皇家同花順。”她斜靠牌桌,胸有成竹,擡手拉出一段card spring。紙牌像上下翻飛的蝴蝶,卻始終在纖長十指的掌控之下:
“所以我提醒你,如果僅拿三張一樣的提示牌,根本不足以赢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