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駱央央對自己沒自信,隻是學長笛的人相比于其他木管專業,其實明顯多得多。
雖然學習小提琴的人也很多,但是小提琴這門樂器吧它招的人也多,所以按照淘汰率來說還是長笛的淘汰率要高一些。
記得小時候父母問她最想要學習什麼樂器時,自己毫不猶豫的就選了長笛。
倒沒什麼特别的理由,純粹是因為兒時的她覺着長笛拿起來就像是古代俠女背在身上的那把鋒利的寶劍。
長笛一出,戰無不勝。是她中二時期最喜歡嚷嚷出口的一句話。
她沒想錯,面試那天到達現場時她才知道原來隻招三個人的招聘一下子呼啦啦來了兩百多人。而光長笛專業的,就有三十餘名。
初試第二個環節的必奏作品是莫紮特先生的《G大調長笛協奏曲》第一樂章。這首曲子明亮活潑歡悅,是她最喜歡且最擅長演奏的旋律。
中二時期常挂在嘴邊的那句話也沒說錯,後來她果真以最終成績第二名進入了樂團。
樂團的薪資水平不算高,但好在她也不用在意這點,就這麼一晃就過去了小半年。
自從進入樂團以來,駱央央每一天都過得忙碌又充實。因為樂團的行程不是隻有參加樂團排練,也有參加晚會或者節目的錄制。再加上平時不能斷的基本功練習,可謂是天天都忙得倒頭就睡。
爸媽總是心疼她,所以常常寄來一箱又一箱昂貴的保健品和滋補食材。但她卻總是懶得吃,因此常常把好東西帶到樂團去分享。一來二去,雖她不常參加聚餐但也和大家都相處的不錯。
就像爸媽從不會說“女兒太累了你别做了”的話一樣,駱央央也從不會打消父母的積極性。
寄東西是她們愛意的表現,就像從不說的那句話般,她們充分尊重着自己。
駱央央喜歡這樣。
就連發生火災的前一天也是如往常般一樣的行程,累得洗漱完連手機都沒力氣看的她再睜開眼沒多久就回到了以往的時空。
再然後......
怎麼又想起這件事?
停,用力彈着指尖,駱央央默默叫停胡思亂想的自己。
不在對的時機想起的事情要及時叫停。甩了甩腦袋清空私念,駱央央翻開樂譜本。
雖然現在打譜軟件十分方便,但駱央央卻還是比較習慣手寫譜子。
跟着腦海中的音樂徜徉,駱央央握着鉛筆細細寫着,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學校。
海城悅音交響樂團是海城市市級交響樂團,所以樂團的常駐基地為海城音樂廳。
而為什麼她不去音樂廳,而是直接來海城大學則是因為最近音樂廳進行修繕工作,所有排練地點暫時移到了這邊。
麻煩司機師傅在大門前停下,駱央央刷入臨時卡進入學校。臨近年底,保安師傅們面上都是一副喜迎2024的模樣,看的駱央央也跟着放松了一些。
樂團上班時間為9點,但駱央央來得早,一般8點15就到了。過了瘋狂趕着早八的上課點,學校裡的學生并不是很多。
不用擔心碰到别人,指尖點着今日要練習曲子的旋律,駱央央踏上樓梯。
臨時的排練廳位于南校區三四食堂的樓上,隻顧着想譜的她絲毫沒注意到正從食堂側門走出的人竟然還是個認識的人。
還是對方先不悅出了聲,“呦,駱小姐可真是一天一個樣。”
一旦進入音樂的世界,駱央央就頗有些閉目塞耳的感覺。平日裡和木子還有爸媽她們出去的時候,她們都知道自己的這個毛病,所以總會提醒着她别摔跤。
猛地被别人一打岔,駱央央有些沒回過神,還以為是自己沒注意撞到别人了。
“對不起,是不是撞到你了。”懵懵的點頭道着歉,“抱歉,我剛在想事情,所以沒注意有人過來。”
“昨天還一副悔過自責的模樣,僅僅隻過了一天,我瞧着倒是氣色不錯呢。”
從側身傳過來的聲音卻聽着很是耳熟,稀裡糊塗的轉頭去看,駱央央才發現原來并不是自己不小心碰到别人了,而是碰到言初了。
男人的打扮和昨天沒什麼大的區别,唯一有點不同的是魁梧的背上多了個雙肩包,而那個寫滿憎惡的臉上多了副眼鏡框。
從小到大,駱央央都是惹人喜愛的孩子。太少從别人臉上看到如此直觀的讨厭她的表情,雖然知道是自己活該,但她還是一時有些不知道要怎麼回複。
心髒慌張的越跳越快,攥住長笛盒子的手也捏的越來越緊,駱央央險些要将嘴唇咬破。
“抱歉。”微張的唇又默默抿上,駱央央躊躇着語氣,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對不起......”
隐在樓側的拐角裡,駱央央被陰影籠罩着。
血腥味漸漸充斥着口腔,她的腦袋越垂越低。
“言知,要是你在就好了。”心裡默默想着,牙齒也越發使着勁碾過嘴唇。
“是不是今天的班也不想上了?”溫吞吞的男聲猛不丁的插入對話,“我看學姐你是确實不想上班了。”
“早點給學弟說一聲不就好了,我再幫你請天假。”冷峭的話語比冬天的雪還要冷,“也不至于要把嘴咬個稀巴爛吧。”
“真是一點都不像你。”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