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雷聲更大了,攥緊指尖,駱央央低頭看着地面出了神。
手指在半空停頓了好久,半響,她鼓起勇氣敲了上去。
“咚咚咚。”
一如她狂跳着的心髒。
金屬的防盜門打開,隔絕了外面陰沉沉的天。見她來,老班看起來有些驚訝,“央央怎麼了,是有什麼事嗎?”
指尖掐進掌心,駱央央組織着語言,半響她不确定的問出聲。“張老師,言知他還好吧......”
盡力保持着鎮定,駱央央收斂着語氣中的小心翼翼。“這不是快要高考了嘛,作為同桌我有些擔心他。”
視線飄忽,駱央央不敢看向老班的眼睛。她害怕眼底的恐懼會被看出來,更害怕在這流逝的時間裡會發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房頂的白熾燈盯久了有些刺目的眩暈感,逐漸有重影在半空中飛舞。
“央央,并不是言知發生了事情。”攥的緊緊的手被溫暖握住,“前段時間準備面試也辛苦了,央央你今天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見她露出不解,年輕的女老師一臉祥和,“老師知道你們倆家是鄰居,住的近。也知道你擔心同桌,所以覺着親眼所見到的要比我直接告訴你别擔心更來的安心。”
“好了,快回去吧。”刷刷填好請假條,張可塞到對方手裡。
她知道這兩人自高二分班伊始就是同桌,也知道他們關系好。
淩晨五點接到電話時,張可沒有辦法說拒絕的話,她隻能安慰着言知讓他不要急。
離高考不到一個月,張可天天急的不行。7班是她帶的第一屆班主任,她希望孩子們都能取得一個好成績。
作為班裡的學習委員,張可很滿意言知。這孩子雖有言語障礙,但做事認真負責,對待同學們的提問也都知無不盡的細心解答。
除了剛進校時發生的那件讓她有些沒法通曉的事情以外,别的方面言知堪稱好學生的典範。
所以越發對他有些擔心。雖說家人的生病是沒辦法的事情,但張可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她不太理解言家大人的做法。
言知一個小孩子,弟弟生病他又能做些什麼呢。何況那病又不是突然才有的,家裡大人就不能等過了高考再和他說麼?
言知的弟弟她也認識,叫言初。比學習委員就小幾個月,但因為身體不好,所以在讀高一。
言初的身體狀況她聽同事提起過,說是一出生就帶着的毛病。不能運動更不能受到驚吓,所以他從不上體育課,也不從不上早讀和晚自習。
電話裡言知沒說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他隻是說言初突然有些不舒服,叔父才接了個大案子很忙,所以他要在家裡陪着他。
或許是本該一瞬間的沉默有些久,張可安慰的話剛到嘴邊,電話那端反而傳來讓她不要擔心的話語。
“張老師您别擔心,我在家裡也一樣會好好複習的。”
他确實是個有主見的孩子,張可知道,言知認定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無論是他放棄保送名額準備攻讀醫大,抑或是這次高考前夕的自主複習,他都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故而她不再勸說,但少年話音裡透出的疲憊太過明顯。還是未出社會的小朋友,再怎麼用輕快的語氣說着話,鼻音卻還是出賣了他。
央央的專業課能力她是知道的,雖還沒到錄取通知書發放的時間,但張可知道其一定會被夢校錄取的。
所以她主動提及讓她回家休息一下,休息隻是借口,能夠讓二人都能夠緩解一下擔心的心情才是她真正想要做的。
少女一怔,急急道了謝後輕輕關上門。從玻璃窗一閃而過的身影透着擔憂,是青春的模樣。
*
天氣越來越陰了,細細的小雨沿着天空的縫隙滴落下來。從出租車上下來,駱央央站在言家的大門前。
鐵質的門環握在手裡,沉甸甸的。深吸一口氣駱央央剛要敲門,沒想到“咯吱”一聲裡面的門廳走出位少年。
一塊又一塊的白色地磚上,身着黑色外套的少年手中提着大大的旅行包。清瘦的背脊正彎腰關着門,離得有些遠駱央有些看不清他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