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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交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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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夕陽西下,三人的影子在街上被拉得老長。

姬花青和呼延酬徹底吵開了,從遠古吵到現在,從水西吵到水東,如果覃七霄還在這,他會覺得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仿佛回到了童年。

姬花青道:“呼延酬,你曾經說過,讓我别來教你做事,現在我也要告訴你,别來教我做事!”

呼延酬道:“我不像你,對多年前的事還耿耿于懷!”

姬花青道:“耿耿于懷怎麼了?我就是小肚雞腸,我這個人從來都是小肚雞腸!”

二人吵到後來,呼延酬忍不住開始曆數起從前的舊賬,說姬花青曾經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無理取鬧,姬花青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清清楚楚地複述了出來,而那些時候他雖然心裡很不爽,卻又是如何如何忍住了脾氣。

姬花青道:“這不是記得挺清楚嗎?你在那裝什麼大度呢?”

呼延酬道:“你這種人活該被用這種态度對待,我當然可以對别人大度,可你不行,你自己想想自己的原因!”

這時突然有一個賣花小販行到二人身旁,道:“漂亮的鮮花,公子,給這位姑娘買一支?”

雨馀涼想要捂臉,心道:“有點眼力見啊!”

姬花青和呼延酬二人根本沒看小販,繼續吵架,且争吵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小販悻悻離開了。

呼延酬道:“而且你這師父也不知是怎麼當的,你教的那些刀法根本就不适合雨兄弟!”

雨馀涼一凜,完了完了完了,怎麼扯到他身上來了?

呼延酬白天看見雨馀涼使那斬雷訣,這招其實是雨馀涼看到姬花青曾經使出然後他自己忍不住私下裡模仿,呼延酬卻以為是姬花青教給雨馀涼并讓其練習。在呼延酬看來,雨馀涼現在這種程度根本就不該學這麼高深的刀法,這無異于在小孩子還沒學會走時就讓他跑。

但姬花青不知這些原委,而呼延酬此言大是激怒了她,姬花青道:“适不适合,好與不好,應該交由他自己判斷,然後形成自己的風格。很多東西不親身上手體會,光聽别人說是永遠沒有實感的。”

呼延酬道:“若事事都要徒弟自己去體會,師父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師父就是要讓徒弟少走彎路,你自己教徒弟時偷懶,被人說破還要狡辯,美其名曰形成自己的風格,不管什麼武功什麼招式都一股腦抛給他,讓他自己瞎練,運氣運岔了怎麼辦?走火入魔了怎麼辦?最後練廢了你這個師父都不知道原因!”

姬花青自問教給雨馀涼的都是适合他這個階段修習的武功,所以對呼延酬的這番指責感到很是莫名其妙,在她看來這隻是呼延酬吵激動了開始胡言亂語。

雨馀涼覺得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麼了,于是在他們身後道:“那個……兩位前輩……”

姬花青和呼延酬同時回過頭來,瞪着雨馀涼道:“啊???”

“……”雨馀涼頭微微後仰,雙手護在自己面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雨馀涼沒什麼要說的,姬花青和呼延酬又回過頭去繼續吵。

雨馀涼覺得氣氛很可怕,他終于明白覃七霄所說的那種窒息感是怎麼個感覺了,尤其是這兩個人吵的還是他的事。而明明是為他的事争吵,他卻像個局外人。

雨馀涼道:“好好好好了你們!我……斬雷訣是我自己私下裡悄悄練的,花青前輩沒有教我這個!你們兩個說的都對!就别再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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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馀涼道:“花青前輩,那個……我跟呼延大哥切磋武功,你是不是生氣了啊?”

姬花青道:“沒有。”

呼延酬已經回到家去了,在經過了很不友好的道别後,姬花青和雨馀涼兩個人走在回客棧的路上。

沉默一會,姬花青又道:“你若覺得他的方式更适合你,也完全沒什麼,我會很高興你找到了更好的修練武功的方式,哎呀,可能我就是不會教别人武功吧。”

雨馀涼心想,這不是心裡還是在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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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過了一日,到了第二天晚上,姬花青和呼延酬來到那水匪營寨外碰頭。他們正是要在今晚展開行動。

姬花青從寨子後方某處位置尋着一個守衛的空隙潛了進去,她剛滾進旁邊的灌木叢裡,就有一堆巡邏的水匪從她旁邊走過。

姬花青選擇潛入的這個位置已經是她和呼延酬經過幾天的觀察和分析擇出的守衛最薄弱且又離那放置财物的屋子最近的一處了,饒是如此,姬花青和那屋子之間依舊隔着來來去去的水匪,這些水匪排列成一隊,層層疊疊地阻擋在姬花青和那最終目的地屋子之間。

姬花青慢慢在灌木叢中移動,逐漸靠近那座屋子,她感到自己已然身處敵人的重重包圍之中。姬花青心道:“呼延酬,你最終給我的情報最好與我現在做的事有對等的價值。”

姬花青已經來到離那屋子很近的地方,而到了這裡,她便再也不能前進一步了,她能夠清楚地看到屋子門口有四名守衛,而巡邏的水匪從四面八方經過那屋子門口,所有人簡直如一塊布般将那屋子捂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姬花青想,呼延酬那混蛋在幹什麼?怎麼還沒開始動作?

已經深入到了寨中這個地方,若呼延酬不将人引走,姬花青是沒辦法出去的,一出去定然同時被至少十個人發現。

忽然從寨子大門方向傳來一陣騷動,姬花青周圍的水匪紛紛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又聞得當當當一陣鑼鼓聲響,有水匪朝這邊叫道:“不好啦,有人闖寨!點子太硬,速來增援!”

一個小頭目模樣的水匪制止住聞言就要趕去大門那邊的水匪,對守在屋前的四名守衛道:“你們留在這裡。”他又看向一隊巡邏水匪,“你們也守在這裡。”說完朝剩下的水匪一擺頭,“其他人,跟我去大門那邊!”

姬花青心想,嘿,還算謹慎,知道可能是調虎離山之計。

那小頭目下令留在這的水匪大約有八九個人,這些水匪四散開來,守在這屋子周圍。

姬花青一躍而出,一刀刺中一名水匪的背心,另一名水匪轉過身來道:“什麼人?”姬花青另一隻手拔出背上長劍,一劍貫穿第二名水匪的胸膛。

姬花青左右手同時回肘,一刀一劍同時從兩名水匪身上抽出,剩下的水匪被驚動,一齊朝姬花青攻來。姬花青右手刀左手劍,右腳向旁邊踏出一步,擺好架勢準備迎擊。

放置财物的屋内,地闆上盡是血痕。幾具水匪屍體倒在屋裡,剩下的全在屋子外面。姬花青站在房屋盡頭的桌子前,打開一個又一個匣子,搜索着朱家的房契地契。

的确如呼延酬所說,這些水匪較一般強人匪徒要強悍很多,但姬花青既能一人同時對上連江萬克禮這種滄阆四絕中的兩絕——這些水匪武功到底不如後者,雖然同時面對十數個武功屬中上水平的敵人比較費力,姬花青到底還是應付了下來。

很快地,姬花青找到了朱家的房契地契,與此同時潛入匪寨前呼延酬的話又在她耳邊回響起來:“除房契地契外,那屋子裡應當還有白玄逸給這匪寨寨主的一封信,你也要一并帶了出來。”

姬花青懷疑自己聽錯了,道:“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吧,你一開始可隻說了要房契地契。”

呼延酬道:“你若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就得照我說的做。”

姬花青對于呼延酬這種臨時加價的行為深惡痛絕,奈何呼延酬知道怎麼拿捏住她,三番五次都以金玉霜的下落做要挾。無法,姬花青隻能照做。

反正那書信跟房契地契一樣,也是紙,不過多拿一張紙,姬花青告訴自己,呼延酬也沒有太過分。

她将房契地契折了折塞入袖中後,又翻箱倒櫃找起書信來。在書架上的一個格子中,姬花青找到了一沓書信,她反複确認了幾次,這些書信中隻有一封是白玄逸寫給這匪寨寨主的,她将信也塞進袖子裡,又在屋裡找了個遍,沒再發現其他書信。大功告成,姬花青想,是時候去匪寨大門找呼延酬了。他應該還沒死吧?

姬花青一躍跨出屋門,這匪寨中的人果然都去大門那邊了。姬花青左繞右繞,疾馳如飛,轉過一排木栅欄後,剛好看見火光之中,呼延酬将被自己槍尖貫穿、挂在槍杆上的匪徒一腳踢開。

隻見呼延酬槍出如龍,不過須臾又是一名匪徒倒在他槍下。

不像一般匪寨,這寨子裡的水匪喽啰就沒有弱的,而各個頭領武功又強于底下這些小兵,他們單打獨鬥都不是呼延酬的對手,頭領或許能跟呼延酬多過幾招,但敵人的數量實在太多,這麼多敵人糾集起來,打起來便沒完沒了。

姬花青見眼下形勢,悄無聲息來到全副注意都在呼延酬身上的衆水匪身後,挑了一個看上去是頭目的水匪,一刀了結了他的性命。

周圍水匪一驚,見呼延酬還有同夥,離姬花青近的水匪紛紛提起武器朝姬花青攻來。姬花青連閃帶躲,找準機會就刺出一刀,了結對方一名敵人。

一名水匪頭目對呼延酬和姬花青道:“二位是什麼人?敝寨跟二位無冤無仇,為什麼無緣無故地來找我們麻煩?”

姬花青側身躲開一刀,道:“你問他,我是他叫來的幫手。”

呼延酬将長槍一橫,道:“無可奉告。”

這時又一名水匪頭目對呼延酬開口了,從他看清呼延酬的臉開始,他的眼珠就在呼延酬身體上上下下地打量,隻聽他道:“這位兄台快别打了,聽我一言,你現在住手,來我們寨裡,跟我好,咱們做一對神仙眷侶,對于你今天做的事,我們概不追究!”

對呼延酬出言調戲的水匪頭目是這群水匪的二當家,他再也按捺不住、已經不想停留在嘴上說說的程度了,隻見他一躍躍至呼延酬身旁,呼延酬此時正與兩名水匪纏鬥,那二當家抓住這個空隙,伸手就朝呼延酬臉上摸去。

呼延酬不及閃避,臉頰竟真被這二當家摸了一把。

呼延酬大愕,那二當家手又探出,這回竟是往呼延酬下身抓去。

呼延酬怒吼一聲:“滾!”回槍朝二當家的手戳來,那二當家見狀及時縮手,右手才沒被呼延酬一槍戳爛,隻見他倒縱出去,遠離了呼延酬,卻舉起剛摸過呼延酬側臉的右手,先是細細聞了聞,随後右手在自己臉上極纏綿悱恻地撫了幾撫,最後伸出舌頭舔過掌心,沉醉道:“好香啊,這位郎君的汗都這麼香,郎君,你做我一個人的郎君好不好?”他的表情實在過于銷魂,似乎聞着呼延酬的汗味都讓他獲得了無上的快感。

呼延酬有玄同教左使、聊氏九歌東君雙重身份,也是四處殺伐多年、奇人怪事見過不少了,但他顯然沒怎麼遇到過這種,準确地說,這種倒也遇到過,但像這樣直接沖他來,還黏黏糊糊像螞蟥一樣惡心的還是第一次。

呼延酬額角暴起青筋,道:“我沒有那種愛好,我有家室!”

姬花青想,喲,為了擺脫斷袖,連自己有家室都口不擇言透露出來了。

看出呼延酬對此十分恐懼了。

不想那二當家無比激動興奮道:“成過家?成過家好啊,我就喜歡你這種當過人夫的男人,不知郎君生過孩子沒有?你若是還有孩子,我就更喜歡了!”

姬花青道:“呼延大哥,你就從了他呗,你若從了他,我們接下來的事說不定就好辦多了。”

呼延酬環眼怒瞪姬花青,吼道:“閉嘴!”幾乎與此同時,最開始問姬花青和呼延酬身份的水匪頭目也對那二當家怒道:“閉嘴!”

雙方陣營顯然都有一個不那麼正經的隊友。

訓斥二當家的水匪頭目正是這匪寨的寨主,隻聽他道:“寨中弟兄們聽了,将這兩個闖寨的人拿下,就地殺了,不留活口!”他這句話混着源源不絕的内力從胸腔中送出來,嘹亮地回響在寨中每一個角落,從這聲音便可聽出此人内力渾厚。

那水匪二當家聽寨主如此下令,抗議道:“殺了?大哥,你這是浪費!把女的殺了,男的留給我吧!”

那寨主并不理會二當家,二當家啧了一聲,提起兩把彎刀跟上如潮水般向姬花青與呼延酬二人湧去的群匪。

混戰中,二當家一刀挑開向呼延酬後背刺去的一叉,那使鋼叉的水匪被二當家的眼神瞪得退了下去,二當家順勢湊到呼延酬後頸道:“郎君,我都不敢想象你那物該會讓我有多舒爽!而我也會讓你嘗嘗我的,我會讓你感受以前從未感受過的滋味——如果你願意。”

呼延酬猛地回過身來,槍随身轉,閃爍着銀光的長槍槍尖倏忽間就到了離二當家面門隻有數寸之處,二當家略微吃了一驚,歪頭躲開,那槍尖便戳中了二當家身後以石塊壘築的矮牆上,這矮牆堅固,卻硬是被呼延酬一槍戳成了無數碎石塊,七零八落地迸散在四周。

而方才呼延酬那表情,簡直就像被什麼髒東西沾到身上了一樣。

姬花青這邊也是被不少水匪圍住,她且行且鬥,待與大多數水匪拉開距離,而隻有少數幾個水匪和她近身相鬥時,她便集中精力拆解對方來招,每隔一會便能解決掉那麼一兩個,如此逐個擊破,倒也沒有手忙腳亂。

而在姬花青躍至一座屋子時,忽然嗅到了一股難聞的味道。

就在她為這股氣味略微分神時,前方三名水匪各執長短兵刃朝姬花青攻來,姬花青正要迎敵,忽聽得身旁一聲巨響,旁邊的柴堆破開,柴堆後一名水匪手持大刀朝姬花青劈頭砍到。

姬花青兩方受敵,臨時改變策略,也不再舉刀迎擊,而是收刀後撤撞入身後那散發着奇怪氣味的屋子,與她相鬥的水匪緊随其後,也進到了屋中。

姬花青與敵人相鬥已久,精神已經有些疲憊,情況有變,一時着了忙,退進這小屋裡并不是她本意,稍微不小心就會演化成困獸之鬥。眼見敵人跟着進了來,夏夜悶熱,這小屋裡更是窒悶,她能感到一滴汗水自胸膛中間滑下,打濕了她的抹胸。

隻見一名水匪高舉長矛朝姬花青戳刺而來,姬花青足尖一抵閃至屋内另一角,那水匪一矛刺破了她原先所在位置身後放着的陶罐,罐子裡的東西漏出來灑了一地。借着屋外的火光,姬花青看清那罐子裡裝的是淡黃色的粉塊。

結合聞到的氣味,姬花青知道這粉塊是什麼東西了。

是硫磺。

她定睛朝這屋子四周看去,隻見屋子裡堆滿了這樣的陶罐,姬花青突然計上心來。

呼延酬仍在被一衆水匪圍攻,以他的武功,這些水匪傷不了他,但敵人人數實在太多,且懂得相互配合,每當他就要殺傷一名水匪時,其他水匪便會或從旁邊以兵器格住他的槍,或從另一個方向攻擊他,逼他收槍回擋,這樣一來,他原本作為目标的水匪就得到喘息的空隙,得以從他槍下撿回一條命,随後再與其他水匪一起對他發動進攻。

呼延酬越發沉不住氣了。

簡直沒完沒了!

而讓他更加煩躁不已的是,那二當家也如同蒼蠅一般圍在他旁邊,時不時對他說出一些龌龊言語,他簡直想找個什麼東西将耳朵塞上。他不是沒想過先把那二當家一槍戳死,但這些水匪相互配合相互保護,連一個喽啰他尚且都無法取其性命,更何況是武功更為高強的二當家?

就在二當家想着要尋個機會點中呼延酬的穴道讓後者動彈不得随後任自己擺布時,他忽然聞得身後破風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朝他飛了過來,他一邊回頭從容揮刀,一邊道:“暗器是……”

然後他的刀削中了一個陶罐。

随着“啪”的一聲響,裡面的硫磺粉末紛紛揚揚灑了那二當家滿頭滿臉,伴随着眼睛強烈的燒灼痛感,一股極其怪異的味道充斥了他的鼻腔,他叫了幾聲,突如其來的強烈刺激讓他暫時失去了理智,他沒想到覆了自己一頭一臉的東西是硫磺,腦海中第一個念頭竟以為是什麼毒藥。

就在這時一把長刀疾電般飛了過來,伴随砰的一聲巨響,二當家胸口被那長刀貫穿,整個身軀都被釘在了他身後的木柱上。

呼延酬正忙于對付圍在他身邊的水匪,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感到二當家那說着猥亵言語的惡心嗓音突然消失了。

随後更多陶罐朝呼延酬這邊飛來,圍住呼延酬的水匪紛紛被陶罐打中,陶罐碎裂,呼延酬以及其他水匪霎時被一團淡黃色的煙塵圍裹。

呼延酬一隻手臂擋在自己口鼻之前,頭往旁邊側過,大量的硫磺集中在這裡,呼延酬隻覺這氣味兜頭兜腦,似乎鑽進了他的四肢百骸。

但這些罐子到底不是沖着他來,并沒有直接砸中他,呼延酬将眼睛睜開一條縫,隻見本來圍攻他的衆水匪皆停止了對他的進攻,這些罐子以及裡面的東西轉移了他們的注意。

呼延酬無暇判斷那些罐子究竟是什麼暗器,他見周圍的水匪不是用手捂着臉就是搖頭晃腦,趕緊抓住這個機會,一隻手臂捂住口鼻,一手提槍朝這些水匪掃去。

一雙腳走到被釘在柱子上的二當家跟前,這雙腳的主人伸手握上刀柄,手上用力一拔,二當家懸空的屍體就從柱子上落了下來。姬花青看向正用長槍将水匪一一放倒的呼延酬,道:“挺聰明嘛,知道利用我給你制造的機會。”

呼延酬從紛紛揚揚的硫磺煙霧中走出來,皺眉道:“你不僅惡心到了敵人,還惡心到了我。”

姬花青哈哈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畢竟我做夢都想惡心到你。”

呼延酬眉毛一抖。

姬花青收了笑容,道:“我幫你殺了調戲你的惡徒,你不是應該感謝我嗎?怎麼還責怪起我來了?嗯,或許我不該殺他,我應該讓你共他鴛鴛帳暖才是。”

呼延酬沒有說話,但他和姬花青一同向對方走近。當二人走到對方面前後,兩人轉過身去,背靠背面對着剩下的敵人。

經過剛才的嘗試,二人已然明白,他們最好不要分開對敵,敵人既然能夠配合,那麼他們也需要相互配合,一人朝敵人出手的時候另一人照看住後方,就不會出現向前方出招時後面的敵人趁此時攻擊,他們不得不回過頭來留心後方,導緻久久無法殺傷一個敵人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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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岸上蔓延開的鮮血汩汩淌入江中,江水裡的紅色逐漸暈染開來。

姬花青和呼延酬看着四周滿地的屍體,這個水匪營寨,二人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姬花青用手撐住膝蓋站直,道:“你的原計劃是不是不包括将整個寨子全剿了。”

呼延酬沒有理她。

“……”姬花青盯着呼延酬看了一會,又道:“呼延酬,耽溺于情愛,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了,”她嘴角勾起擡頭望着漆黑的夜空,“你變弱了。”

呼延酬隻回答了四個字:“嗯,你最強。”

姬花青冷哼一聲,道:“真正的強者,真正的智者,是不會陷入愛情的。這些人或許會成婚生子,但要麼是為了傳宗接代,要麼是為了虛榮,要麼是為了通過一樁婚事改變自己的身份地位……呼延酬,你是哪種?”她看向呼延酬,隻見後者正用十分陰冷的眼神看着她,姬花青道:“喲,又生氣啦?”

呼延酬道:“姬花青,方才你說讓我從了那水匪,但若有一天你被人調笑,我也不會說‘你閉上眼,将對方想象成你師父就行’這種話。”

呼延酬這句話讓姬花青覺得自己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一種深藏的秘密其實早就被人發現的尴尬與驚慌在她心底漸漸蔓延開。

呼延酬知道了什麼?

怎麼會?她明明……隐藏得很好才對。

她頭皮發麻,她的心漸漸下沉。

其實呼延酬說這句話時并沒有多想什麼,他隻是想以最有效率的方式刺激姬花青而已。

姬花青說真正的強者智者不會陷入愛情,在呼延酬聽來不過是姬花青在他面前誇耀自己罷了,因為在呼延酬眼中,姬花青心中根本就沒有愛。

她确實不會愛上任何人。

既然姬花青沒有愛的人,那麼他便用姬花青所尊敬或者曾經尊敬的人來打比方。

但呼延酬說完這句話,自己也稍稍有些後悔,師徒關系到底還是很不适合于開這種玩笑,雖然是能起到惡心人的作用,但有些太過了,畢竟這與說人和父母亂|倫沒什麼區别。

呼延酬長呼一口氣,道:“你不是要問我金玉霜的下落麼?”

姬花青驟然回過神來,她道:“不錯,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吧?”她的眼中滿是迫切。

呼延酬道:“不急……”他才剛吐出這兩個字,姬花青眼中就露出極狠戾的光,呼延酬道:“你把我要你帶出來的東西先拿出來。”

姬花青聞言,一語不發地将房契地契并那封書信從袖裡掏出。

呼延酬正準備伸過手來拿,姬花青捏着那些紙張的手一下子移開,她直視呼延酬的眼睛,道:“先告訴我我要的消息。”

呼延酬道:“行,你将那封書信拆開,一看便知。”

姬花青心下一動,她狐疑地看向呼延酬,将房契地契重新塞入袖中,把書信從信封裡拿出,借着火把的光讀了起來。

這是白玄逸寫給這水匪寨主的信,上面寫着白玄逸要這寨主将自己送到他這來看管的寶物拿出一部分,白玄逸要将這批寶物送給這次從水西來到水南的丹陽派。

而這禮品清單中,赫然就有金玉霜!

但信上并沒有寫幾瓶或幾罐金玉霜,而寫的是“金玉霜全部”。

原來呼延酬和朱鏡離早就計劃要拿到那些房契地契,所以在遇到姬花青以及玄同教衆人前,呼延酬就已經來到這水匪營寨附近踩點。而在這期間,他親眼目睹了這匪寨的寨主收到白玄逸的來信,看到這寨主指揮手下去清點清單上寫的那些物什,并在手下向寨主詢問時,聽見那寨主說:“信上不是說了,金玉霜等物,一并送到那去。”

不想之後姬花青向他打聽的竟剛好是金玉霜,呼延酬沒看過那封信,他也不知道金玉霜等物是送去哪,所以沒法回答姬花青。他自己獨闖這水匪營寨十分兇險,而妻子朱鏡離又不擅武功,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朱鏡離的武功足以應對這些水匪,他又怎忍心讓愛妻跟自己一起去冒險、去闖這龍潭虎穴?于是略一思索,計劃便在心中成形。

他成功将姬花青綁上了自己的賊船。

姬花青這下明白了,呼延酬之前說如果她不親自來闖這水匪營寨,就無法知道金玉霜的下落,原來是這個意思。

姬花青道:“所以金玉霜現在也不在白玄逸這裡,而是在丹陽派?”

呼延酬向姬花青伸手,道:“你已知道你想要的,就快把我的東西給我吧。”

姬花青一邊将房契地契交給呼延酬,一邊道:“你這老賊,為什麼一開始不告訴我實情?非要這麼拐彎抹角?”

呼延酬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轉身道:“你難道還想站在這死人堆中?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

姬花青跟上呼延酬,道:“啊我知道了,你是怕我知道書信上就有我想要的東西後偷你要的東西就不肯盡心盡力了?這樣的話可以我在前面吸引敵人注意你去偷啊。”她想了想,又道:“不行,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又不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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